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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池塘边的诸葛瞻约莫捕到了一条小鱼,格格地笑着。诸葛乔转过头去,看看自家幼弟。恍惚间,他想到了自己在阿瞻这个年纪的时候,兄长也是这般前前后后地陪伴照应,每天变着花样让幼弟高兴。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我离开江东的家,离开兄长,也已经十多年。期间虽曾多次书信联系,可毕竟十多年没有见面了!诸葛乔忍不住抬起双手,揉了揉脸。
回过身来,他笑着向邓范恭敬行礼:“士则,多谢你。”
“不敢当。”邓范稍退开半步,然后道:“伯松,孙氏使者此,此来,确有要务。诸,诸事底定之前,不便与长安群臣私下往来。”
“我明白,我明白。”诸葛乔连连点头。
过了会儿,他忍不住又问:“使者们都安置在哪里?”
“本该安置在鸿胪寺的下,下属馆舍,但孙氏是藩属、是诸侯还,还是宾客,朝中始终未有定论。一行人摆,摆在鸿胪寺那边,恐怕多生事端。所以我将他们都安置在长,长乐宫北,北面的军营里。那里也有专门的驿置,会好好招待。”
诸葛乔自己便是禁军军官,对长安城里熟悉之极。立刻就知道邓范说的是哪一处驿置。他继续点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待再说什么,月洞门外有吏员匆匆来报:“蒋长史从宫中回来了。”
邓范便向诸葛乔告辞。
诸葛乔知道邓范公务繁忙,并不挽留,只是挽着邓范的胳膊,领他抄近道绕过诸曹吏舍。一直将他送到正厅侧面的长史办公之处,两人这才分手。
回到自家院落,诸葛瞻站在池塘边,撅着嘴,有些不高兴。
诸葛乔紧走几步,蹲在诸葛瞻的身旁,和气问道:“阿瞻何事不快?”
“刚才我抓住一条很好看的小鱼,想给兄长看,可你却走开了。没有兄长陪伴,我高兴不起来。”诸葛瞻一本正经地道。
诸葛乔的眼角有些湿润。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笑着说:“我在呢,怎么会走开?阿瞻抓的鱼在哪里?让我看看,高兴一下!”
“兄长分明是走开了,而且你不高兴!”诸葛瞻走到诸葛乔身边,仰着脸道:“那个邓将军是坏人吧?刚才他说话的时候,你就哭了!你现在还哭!”
诸葛乔把诸葛瞻抱了起来,嗓音有些发颤:“阿瞻,我没有不高兴。我的兄长来长安啦,我很高兴,所以才会如此。”
诸葛瞻用袖子擦擦兄长的眼角:“那,兄长的兄长也可以陪我玩吗?”
“当然啦。我的兄长可厉害了,他会做很多新鲜的玩意儿,你见到了就知道。”诸葛乔用鼻尖碰碰阿瞻的额头,将阿瞻抱得高些。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丞相府的东北方向,有火光在黄昏时深黯的天空乍隐乍现。
诸葛乔皱了皱眉头,唤过一名扈从:“去看看是哪里起火,出了什么事!”
那扈从立即奔出去了。
天寒多用火烛,容易失察起火,今年以来就有两三次了。长安城里十六都亭都配备专门负责灭火的人员,并及水缸、沙土等物,各部禁军也有参与灭火的责任。故而只要处置应对够快,并不至于酿成大灾。
可诸葛乔等了一会儿,却眼看星星点点的火光变得愈来愈强盛,还有浓密的黑烟如狰狞猛兽般升腾起来。诸葛乔凝视着起火的方向,忽然有种强烈的紧张,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没有头绪。
他让仆妇把诸葛瞻带回屋去,又令家中仆役们也都做好灭火的准备,然后拔足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撞见此前遣出的扈从。
“都尉,都尉!”那扈从狂奔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道:“听说,是长乐宫北面,军营里的驿置忽然失火!火势极大!蔓延极快!”
长乐宫北面,军营里的驿置!
诸葛乔只觉得脑海中嗡地一声大响,浑身仿佛坠入冰窟般冷。他顾不上再听那扈从禀报,只厉声喝道:“备马!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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