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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山顶后,他的眉间终于有了一丝喜气,继而又显出担忧。
望北城,出现在了远方。而在记忆中留存的最大地恐惧,就是那个巨大的魍魉,和万千黑臣向人间进发的画面。
从彻底清醒过来后,脑中就开始不断浮现出这些怪物踏入人间,践踏城池的恐怖景象。
而这些,似乎没有发生。因为在城中,还有袅袅炊烟。
这太好了,太好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吧?既然这座城还在,那大家,肯定也在!
想到这里,云树咧开了嘴,精神为之振奋,再次出发。
……
踩着没有半点绿色的极度干枯地乱草,翻过一座座山包,随着他上山下山而时隐时现的城池,总还离得很远。
望山跑死马,这话向来是对的。云树按了按肚子,里面一直传出咕噜噜地声音,感觉胃肠里什么都没有,手脚也都有些发软了。脑海中不住地飘起一道又一道美味,但好像又想不起它们具体的味道,好似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东西一样。
止了小会儿脚步,云树喘出两口气,转了转肩膀,又不由地往身后望了眼。看看左右手带着的刀和黑氅,他寻思片刻,先把赤云倚在身上,翻手抖开大氅披到了背后,再两手抱起刀,继续前行。这样,能稍微省些力气。
一路行来,当云树越过一处干涸地山坳河道,攀上两丈高的谷壁后,刚走不远,前方的草间出现了一条小道。
到这时,云树长舒了一口气,那小道是被经常进山的猎户药农们踩出来的,这也说明他总算走出了深山。只要有路的地方,自然就有陷阱和猎套布设在周围,就不用过于担心出没的野兽,尤其是那些都快成了精的红豺。
不过,心情稍有雀跃时,就会多往身旁看两眼。然后,他便被道旁的事物,分去了不少心神。
路边,那些干枯野草,枯萎地太彻底了……
在不远处,一片片终年长青的松林,也是褪去了所有绿意,条条松枝,都是涂满了发黑地棕色。
而且,整片山野,竟然没有半点活物的声响。
以往,每时每刻都会存在的鸟叫,小雀也好,山枭也好,乌鸦也好,除了“呜呜”风声,别的,一切都没有。
凭空多出来的诡谲与压抑,渗在逐渐黑下来的天色里,慢慢地钻进了全身的毛孔。云树吞下一口气,带着心头升出的些许不详,加快了速度。
当一脚踏上坚硬的地砖时,二更鼓声,也在同一刻传进了他的耳中。
心一毫一毫地沉了下去,云树艰难地移动着目光,看着这座已经笼上了一层黑纱地城池。
……
反手将赤云贴负在背后,云树身体倾前,在空无一人地城东街道上快速奔跑着,黑色大氅展开飘舞,自后看去,像是一只惶惶然的燕子。
目之所见,路旁那断掉的围墙,烧得只剩空壳的空屋,被堵死的水井,孤零零地马桩,还有漂浮在空气中的丝丝……血腥气!
望北城……怎么了?!
现在,所看到的这些,到底还是不是真的?
自己真得已经从那个恶心的世界里出来了?
这是虚幻,还是真实?
云树的脚步缓了下来,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已经有了。
一路上有过的阳光,炊烟,鼓声,血气……都告诉了自己,这就是真的世界,他在期盼着的世界。
手有些颤抖,但云树还是一直尽力使它往前伸出,最后,他触摸到了一扇被几条木板盯死了的房门。
这里,在以前是一间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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