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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望北城内,月上中天之时。
街上,魏渊海拄着木棍,另一侧有甄陶扶着,老少两人一路笑谈,去往老瘸子的酒馆。
院内屋中,秦临川平复下剧烈的咳嗽,掀开身前柜子,自里面捧出了一件叠得极为平整的朱红色大氅。随后坐于烛下,苍老的手,摩挲着绣在最上面的墨云标识。
晏离于院子的门口,与都是面有所思的殷赤原和南葛拜别。
游云则坐在了屋顶,短刀在手腕和膝头之间,做为这处地方的哨兵。
于鑫从九刀的身上收回视线,将手中竹筒,递向一名蒙面之人,那人接到竹筒,立即便与身后二人跃墙隐去。
秋熠的身上罩有黑色夜行衣,他又重新走出了家门。
……
脑后垂下的马尾末梢被山风挽起,已经站到了少阳山最高处的女子,从山脚下的宏大城池中收回视线,转身对月。静默良久后,她微微低下头去。
而云树,在他踏出混沌,进入黑色梦境的前一刻,于迷雾之中,隐约看到了一张面具。以及握着它的,已经探出了黑色氅外的手。
……
奉元,神州七大雄城之一,规模仅次于天启。在商末的北风之乱,与元启初年的山河动荡中,奉元城均没有被波及过。依靠着东海之畔的近千个大盐场,殷氏王族一直源源不断的将财富和人口汇往东州。
已是十六年过去,奉元城也愈见繁华,隐隐都有了些赶上甚至盖过皇都天启的迹象。
这夜,于奉元王城。
一处偏殿之外,有几列黑甲军士带着山岳般的沉沉气势,沉默地伫立着,犹如泥塑。
一声拍案巨响,正从殿内传了出来。
一队惊慌宫侍,捧着换下来的灯盏,低着身子从殿门的缝儿里退出身,最后一人调过身关上殿门,和其余人一起打着颤飞快离去。
殿内。
一人身着华贵黑袍,正从中间桌案后起身,疾步绕了过来。袍上的红色纹路,随着他的动作,宛如正在燃烧的火焰。出自他口,带有着极度愤怒的重声斥责,也一直未停过。
“其余的东西……皆可任由他去!我只问你为何撤军,为何撤军!费了如此心血,好不容易,我们才将销金河撕开……你,却为何立即将八支太守和城主的军队都遣散?梁千河,自我交由你领军,从第二次战事起,我都一直坚信你所到必克!由此,我早以快马追你,本望你取胜后,直接能挥军东进……莫要对我说,你那时未接到诏令!你,为何撤军?!”
连问三声为何撤军,麒麟王殷朝,一直走到了方才与他对坐着的梁千河身前五尺,再度喝道:
“少了八支人马十九万人……这在龙侯山前,在青野原上,你叫方朔怎么打?已经都把南方陈氏的马买光了,南氏借给我们的一万辆大车,拉上去这么久都不见回来……一旦打输了,你能怎么办?!”
从进殿起,一直被责备到现在的梁千河,面色依然如常。此时,他也自椅中站起,轻声说道:“王上,我们虽于销金河取胜,但也终究到了需要换气的时候,弓弦绷得过紧,便会容易断掉。”
“不,还没到,也不能到换气的时候……珠子!”
殷朝目中怒火不熄,再扫视了一圈亮着过百红烛却依旧显得昏暗的大殿,忽得提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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