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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歌的眼眸里闪起清润的微芒来。她咬唇:“可是,我的族人等不到我登上凰后之位,接管火凰营了。他们——”泪瞬时喷薄而出,她别过脸去,声音颓了下去:“就快要死了。而我。”
她的脸上泛起嘲讽之意:“能不能登上后位也是未知之数。”她看向他,眸中盛满悲戚:“拓跋焘,你我都清楚,经了今日之事,大魏皇庭是不可能接纳我了。”
“你想说什么?”拓跋焘只觉得心口像堵了千斤巨石,“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要不是我赶过去,你是不是就已经向父皇说出口要退婚了?!我拓跋焘就是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他一把拽过她的腕子,将她拽得扑上了自己的膝。他俯逼着她:“你想要后位,想要火凰营的时候,就费尽心思来招惹我。如今,见事不成,就想撂挑子走人?”
芜歌撑着他的腿,想要直起身避走,却被他死死扣住了背脊。
“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拓跋焘恶狠狠的,一双眸子如鹰般凝视着她,“阿芜,我不是好惹的。”
芜歌被迫仰着脑袋,与他对视:“拓跋焘,我谢谢你为我能做到这个地步。我真的——”她哽了哽,眼眸里闪着潮意,却被她逼退了,“很感激。但是,刚刚皇上跟你说过什么,哪怕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她吸了吸气:“那个位子,恐怕不会是我的,对吧?”
拓跋焘脸上的怒意退散了不少。他轻哼:“阿芜,既然那个位子是我身边人的,自然这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说的才算。”
“那殿下说,还是我的吗?”芜歌问。
拓跋焘轻勾了唇角。他的手抚上了她的发,答非所问:“阿芜,我说过的,你得用自己的来换,这样才公平。”
芜歌只觉得好笑。经过了这么多,她怎么可能还信以心换心这种事?说到底,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终究是有所图的。可是,她的心,真的谁都不会给了。
芜歌垂眸,睫毛刷下的落寞和轻嘲,让拓跋焘看着极是不适。
原本,有些话,他是难以启齿的。可现在,这个女子竟然把一切美好都撕碎幻灭了。似乎,他说什么,她都是不在意的,拓跋焘不懂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正月十八,姚顿珠会与你一同出嫁。”原本这是他不甘愿的妥协和不得已的交换,现在说起来,倒像是他刻意的负心一般。
果然,这个不识好歹的女子,连眼睫毛都没眨一下。
拓跋焘莫名地气恼:“不过你放心,既然父皇和母后不同意你为正妃,姚顿珠也别想为正。你们都将是本王的侧妃。”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子,竟然还是连眼睫毛都没眨一下。
拓跋焘更加气恼。他勾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本王的话,你听懂了吗?你若想成为未来的凰后,就拿本王想要的东西换。”
芜歌很想说,其实那个凰位,她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哪怕费劲心力争到,恐怕也是晚了。但是,她当真是倦了,不想再多说半个字。
“阿芜!”拓跋焘捏着她的下巴,用了用力。
“我听到了。”芜歌的声音很疲倦。
恰此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外,传来十七的声音,“小姐,到家了。”
芜歌推开拓跋焘,这次,他没再桎梏她。她敛衽以礼,便要下车。
“慢着。徐庆之果然去了滑台,但他先我的人一步入城,没能抓住他,他如今在徐湛之手里。”
芜歌的背影顿了顿,却没回头:“多谢殿下。”她说完,便由着十七挑开车帘,搀扶着下了车。
人走了多时,拓跋焘却还是坐着车里,久久未命人驾车。他也不明白为何在宫里,为了给这个女子解围,他竟然莫名地连那种子虚乌有的事都认下了。
他当真是着了魔障了。可即便他做到这个地步,这个该死的女子却半点都不领情。
闹得他像个十足十的笑话。
这个女子但凡能对他温言软语两句,他决计不会说这番伤人的话。她想要听的承诺,关于那个位子的承诺,他并非不可以给她的。反正除了这个女子,他还不曾对哪个女子动过要许她后位的心思。
可是,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他当真是怒了。
“宗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留着在马路上过年吗?”他胡乱撒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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