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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回答,芜歌笑得越发明媚:“哦,也由不得你选了,今日过后,邱叶志只能死了。哪怕他还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她说到此处时,莫名地想到自己。那个刽子手说的一些话,不无道理,他们确实在某些事上是有相似之处的。
芜歌不想破坏大仇得报的大好心情,报仇最下等的是杀戮,她要的是戮心,就像她的仇敌对待她那样。她要逼得仇敌一点点失去,直到失去所有,痛不欲生又求死不能。
对于阿车,她的手段也是一样的。她禁不住心底涌起酸涩的悲哀,脸上的笑容却灿若桃红:“你不是一直撺掇着嫂嫂修家书催我回来吗?我如今回来了,你总不见得就由着邱叶志把我给杀了吧?今日只是个开始。”
她敛笑,眸底涌动着暗潮:“他对我哥哥所做的一切,我会十倍奉还给他。”她今生都忘不了哥哥跪在冰天雪地下的僵直模样,她要让那个刽子手跪倒在天下人面前,无所遁形,一死都难谢其罪,永生永世都钉死在耻辱柱上,一如她的父兄。
义隆垂眸看着她,心底万种情愫翻涌,却话到唇边难以启齿。
“阿——芜——”是心一的声音,虚弱又粗噶。
芜歌蓦地扭头,就见长廊尽头,一楼大堂的后门,映落的剪影。心一微弓着腰,捂着脖子,焦急地四处找寻她。他身后是同样微弓身形,受伤不轻的十九。
芜歌甩开义隆的手,这回义隆没再桎梏她。她今日未着一贯出行时乔装的玄色男装,反倒是北地风行的贵妇装扮,雍容的堕马妇人髻,在她转身那刻,分外刺痛义隆的双眼。
义隆觉得痛感从背后的伤处铺天盖地地袭来。从前的小幺是最见不得他受伤的。而今日,他背后扎着那把赠予她的防身匕首,温热的血液在一点一点流逝,她却无动于衷。
他扭头看着小幺一路疾奔向那个思凡的和尚。
“心一!”
他听到她的声音好是焦急。那扇后门,像一幅画框,画里的那对男女瞧着很是般配。小幺生得绝好,似乎和哪个男子站在一起,都是绝美绝配。他苦笑着捂住肩。
“皇上,您的伤?!”到彦之奔了过来。
义隆比手,目光还落在后门那头。
到彦之瞥一眼那边,道:“邱先生已经控制起来了,听候皇上发落。当务之急,皇上还是先处理伤口吧。”
义隆置若罔闻,只死死盯着大堂里的那对男女。
“心一,你怎么样?”芜歌从没见过这样狼狈的心一,他的脸色带着一丝死亡的青白,唇角还挂着尚未擦干的血丝。她攀住他的胳膊,伸手想查看他脖颈处的伤痕。
“无——碍。”心一的声音很粗噶,嗓子绝然是被那刽子手伤到了,他死劲捂住脖子,虚弱地问:“你怎样?”
“我没事。”芜歌摇头,目光越过心一的肩,看向十九,“你怎样?”
十九单膝跪下:“卑职无碍。”
芜歌只得舍下心一,上前搀扶十九:“快起来。”那书童用的武器是铁算盘,十九的手背被刮得皮肉翻起,伤口应该是从胳膊上一路而下的,芜歌不敢想十九的胳膊到底伤作了什么模样。
她心底翻涌着怒意,抬眸便见邱叶志从楼梯那头款步走下,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夫子做派。他身侧的围着的几个皇家暗卫,虽全力戒备,对人犯却无半点不敬。
芜歌眸色幽冷地看着他。邱叶志也浅淡含笑地回看她,只是那笑意较之从前染了一丝森寒之意。
“先回客栈处理伤口。”芜歌敛眸,对心一和十九说,便领着两人往外走。
“站住。”义隆的声音穿过后门,清冷地响起。
芜歌三人顿步,却都未回头。
“一干人等,悉数押回京城,再行发落。”义隆是决计容不得小幺再离开他的视线了。
芜歌回眸,就见他与到彦之一前一后,立在后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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