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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婵心下犹豫了一瞬,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奴婢还余了一片。”她的心很小,哪怕那个男子心里的人不是她,她只要能守在他身边就好。是不是替代品,她不在乎。她想要名分,而名分怕是只有眼前之人可以帮到她。
齐妫看着她,直勾勾的目光近乎是拷问。半晌,她问:“依你看来,本宫要不要遂了那个贱人所愿,去铁甲营熏一熏那叶子?”
“娘娘自有娘娘的主张,奴婢不敢僭越。”秋婵恭顺地垂睑。
齐妫起身,走向窗棂,蓦地推开窗。窗外漆黑一片,玄月的冷光洒落在宫墙上,黑压压的森冷。
这里早不是椒房殿的光景。那时,她心烦气闷时,只要推窗看到那两棵相缠相绕的梧桐树,再多的苦闷都会烟消云散。
如今,椒房殿早已不属于她,甚至那两棵梧桐也易主了。
那个贱人,借着秋婵的嘴,想羞辱她?
齐妫仰头,望着那轮残月。殊不知,她的前半生一直都活在继母的羞辱里。那十年里,隆哥哥借着故人之名,在袁府照拂她。为此,她没少受袁夫人的冷嘲热讽。
为了隆哥哥,她待字闺中直到双十年华。从及笄到双十,那五年时光里,袁府的女眷是如何羞辱她的,被众星捧月的徐芷歌怕是永远无法想象。
她至今都记得九岁的袁五妹鹦鹉学舌地哼笑,“娘亲都说了,贱种生的就是贱种。你啊,等着宜都王给你安排亲事,迟早要熬成没人要的老姑婆。”
齐妫蓦地攥紧了双拳。那十年里,她和隆哥哥的婚事,除了逝去的娘,再无人知晓。隆哥哥为了那个贱人,叮嘱她谁都说不得。
这才是她今生遭受过的最大的耻辱。
区区一片叶子,于她,算得了什么?
她十岁丧母,有爹还不如没爹,在袁府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她早懂得了,凡事都要搏取。
金阁寺,她搏了,于是,胜了。
如今,她必须要子嗣!
近来,她总在反思,为何在袁府那样的逆境里,她都能一飞冲天,反而是入宫,贵为一国之母后却步步败落。
究其原由,就是她过于思前想后。若不是担心隆哥哥对她的观感,她岂会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莺莺燕燕诞下子嗣?她有一万种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叫那些孽障胎死腹中。
若不是过于端着皇后的凤仪,她又岂会总想着来日方长,她的儿子才是嫡子,而坐失了那么多良机?
她败就败在太在乎隆哥哥了。
呵,齐妫望月冷笑,为了一个不爱重自己的男人,沦落到如斯田地,当真是不值当。
她又攥紧了双拳。
她要儿子,她必须要抢在那个贱人生下贱种之前,生下儿子!
而且,她的儿子,一定会是人中之龙!
哪怕她今生再无缘后座,将来,她也必然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为此,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一片叶子,有何打紧?
那个贱人,要笑就尽管笑去吧。
她松开双手,回眸看向秋婵,一脸静婉如月:“那片叶子,本宫要了。事成之后,本宫赏你昭仪之位。”
秋婵的心突突漏跳了两拍。她福礼:“是。”
……
到府,书房,到彦之闻讯急匆匆赶来,推门而入那刻,正正撞见袁五妹在近乎歇斯底里地翻箱倒柜。
她只穿了一身寝衣,小产后,她就肾虚体弱,一直卧床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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