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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歌打断她:“嫂嫂,你该签了这封和离书。”
“不可能!我说过要与他同生共死,我绝不会签的!”
“你死了,小乐儿和齐哥儿怎么办?”芜歌的伤悲早不是眼泪了,悉数都化作清冷刺骨的话语,“哥哥让我跟你说,惊鸿一瞥,一见倾心,是真的。他希望一双孩儿能改姓,希望你能安好。这是他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了。”
芙蓉瘫倒在地上,痛不欲生地哭嚎:“不,不。”
芜歌站着,悲悯地看着她:“和离书,嫂嫂好生收好吧,这是小乐儿和齐哥儿的性命,望嫂嫂以大局为重。我先走了,嫂嫂保重。”她说完,便转身离去。
“你站住!”芙蓉对着她的背影,呼出了声。她近乎绝望地说道:“你去承明殿求他吧,兴许会有转机的,他一直很惦念你。”
芜歌不过微微偏过头:“嫂嫂,求人是最没用的。求人不如求己。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救出他们。”她说完,即走。
义隆一直在承明殿等着,从芜歌入宫那刻等到她出了瑞雪殿。可她似乎完全没有要来承明殿的意思,出了瑞雪殿,便径直踏上了出宫的路。
义隆明知应该以静制动,不该去找她,可是,到底管不住自己的步子。他甚至未差步辇就径直追了出去。
芜歌取道清曜殿出宫,临到清曜殿,却停了下来。
迎面堵住去路的月白身影,是前世活在她梦里的人。
芜歌静默地看着他。
义隆同样静默地看回她。
身后的茂泰原本是想出声训斥主仆二人,见了皇上竟不行礼,可是,在这般情境下,他到底不敢出声,只识趣地退后了几步。
对视,良久。
义隆才浅笑道:“朕说过,你会回来的,用不了太久。”
芜歌真想撕碎那张俊脸上洋溢的笑意:“你想怎么处置徐家的人?”
义隆反问:“你想朕如何处置?”
轮到芜歌笑了。她勾唇,看向清曜殿的牌匾。日已西落,冥色下,巍峨的牌匾显得很孤寂。她问:“我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成王败寇,的确是没有。”义隆的声音清润如清泉,听在芜歌耳中却是残忍如刃,“进宫做朕的贵妃,朕可以留下徐庆之。”
“你缺女人吗?”芜歌移眸看回他,语气是刻意的刻薄,“这样相逼有意思吗?”
“你不是朕,自是不懂蚀骨相思为何物。”
义隆的情话,只是让芜歌更愤恨罢了。芜歌握紧手中的鞭子,眸子里腾出一抹轻雾来:“我的家人一个都不能死。”
留下徐庆之,已然是打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义隆不可能再让步,故而拒绝得很干脆:“你明知这不可能。”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芜歌再不看他,错开他,便径直离去。
“小幺。”义隆转身叫住她的背影,“你若是在打狼子夜的主意,大可不必了。”
芜歌的身形顿了顿。她没回头,只嘲讽地笑了笑:“皇上若是不捉拿我这个细作,我便走了。”
“你还是这个性子,不到黄河心不死。”义隆的声音带着宠溺的笑意,“没用的,小幺,除了朕,没人帮得了你。”
芜歌觉得心口窒闷,有恨意和痛意在滋长。她死命地压抑了下去,领着十七疾步离去。
当天夜里,承明殿便下了圣旨。
司空徐献之,图谋不轨,行刺皇上,通番卖国,证据确凿,徐家三子、四子、六子助纣为虐,与父徐献之同罪,徐家男丁不论年纪,正月十八菜市口斩立决,徐家女眷发卖为奴。
刘义隆是故意的,居然选了正月十八!
芜歌在官驿,听说这份圣旨,急怒攻心,脱臼的旧患差点又脱了开。
而翌日拂晓,天牢的消息传来。芜歌只觉得天都塌了半边。
“罪臣徐献之在天牢畏罪自杀了,听说是悬梁!”
“听说他磕破了额头,用额头血写了个大大的冤字!”
“徐三郎、徐六郎真是可惜了,明明可以活,却是自己给倔死的。”
茶肆、饭馆里充斥着徐家败落的各种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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