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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妫捧着圣旨,由近侍们搀扶起。她对茂泰笑言:“替本宫谢谢皇上,皇上的庇护之心,臣妾感念万分。”
等承明殿的宫人离去,齐妫捧着圣旨,径直走进内殿,随手把圣旨撂在了梳妆台上。她打开妆奁,抽开屉子,取出一只小巧的锦盒,铿地打开,里头是一片金里泛青的叶子。
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划在叶面上,眸子闪着寒光:“明日,皇次子从公主府移进清曜殿,小儿水土不服是常事,吩咐御厨好生打点照料。”
身后的翠枝会意,问道:“是,皇次子水土不服,在床上躺个三五天,够了吗?”
齐妫扭头,清冷地瞥了她一眼:“水土不服又死不了人,叫那个贱人无暇他顾便可。”
“是。”翠枝点头。
齐妫铿地合上锦盒,塞回屉子,转而对秋婵道:“明日,你陪本宫去一趟铁甲营。”
秋婵目光纷杂地从屉子那边收了回来,点头称诺。
……
清曜殿,芜歌隔着窗棂,静默地看着院中的梧桐树。一叶知秋,梧桐叶子早已凋落得七七八八,只零星几点黄叶还挂在枝丫上,瞧着有些寂寥。
这两棵梧桐,从栖霞镇移到椒房殿,又从椒房殿移到这儿,始终是相缠相绕,形影不离。
她曾嘲讽梧桐一叶知秋,连早秋的寒意都抵挡不住,该是最无用的树。可如今,目睹这两棵树几经辗转还顽强地活了下来,她不得不唏嘘,“刚者易折,柔者长生。”
她与那个死对头也恰恰应验了这句话。袁齐妫扮猪吃老虎的伎俩,叫她不得不叹服。
“朕只想清清静静地与你长相厮守,齐儿入宫入碟的事,再缓缓。他入了宫,你必然不放心假手他人。他成日在你我面前晃荡,虽是小儿,总归是不便。”她而今都能隐隐感受到阿车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对着她的脖子说话时的温存劲。真正的齐哥儿早到了郯郡,她自然不会催促把那个孩子接到宫里来,却不想……
芜歌轻嘲地垂眸,他到底还是感念那打小的情意,竟然别出心裁地把檀家的血脉养在袁齐妫膝下。她勾唇,檀道济那只老狐狸只怕今夜要彻夜无眠了,当真比吞了一只苍蝇还恶心,却又有苦难言。毕竟是皇帝的家务事,檀香宜盗用皇帝私印是株连九族的重罪,皇帝只废了她,已属仁慈,又纳了檀家的庶女为妃,已属亲厚。
静妃哪怕是废后,终究曾是皇帝的发妻。皇长子交由她抚养,远比交给檀家的庶女抚养,要来得名正言顺。
“主子,皇长子现如今人已经在朗悦殿了。”婉宁在她身后,忧愁地轻叹,“这样一来,檀家只怕短期内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投鼠忌器,那人安的不就是这点心思吗?”芜歌扭头轻嘲,又移眸望回窗外的梧桐。她幽幽闭目,阿车,时至今日,你还存着两全其美、齐人之福的心思,那便当真怪不得我了。
再睁开眼时,她转身,对婉宁吩咐道:“明日,齐哥儿进宫,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估摸着,那边也就是这几日会有动作。要牵绊住我,最好用的就是齐哥儿。”
婉宁凝重地点头:“主子您放心,奴婢一定万分小心。”
“十九。”芜歌对着空荡荡的殿,轻唤一声。旋即,十九不知从何处现身出来,拱手道:“奴婢在。”
“铁甲营的那场好戏就靠你了。”
十九单膝跪下:“奴婢领命。”
……
燕都和龙城外,拓跋焘率领三路大军和三万民众,挖掘围堑,围困龙城。
东伐燕国,拓跋焘可谓是举全国之军力,光率军出征的皇室宗亲就有四人。昌黎公拓跋丘和河阳公拓跋齐分领两路大军,与皇帝围攻魏都和龙城。永昌王拓跋健攻打建德。乐平王拓跋丕攻打襄阳。
和龙城外,魏国的营帐,白茫茫一片,城里的军民远望过去,只觉得那是阴曹地府的引魂白帆。
燕国国主冯弘,慑于魏军之威,不敢亲自挂帅,连派了五位大将率领万众,轮番出城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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