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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动气弄死了我,我就让这茅屋里的孩子一起陪葬!”
沽清今日的这番话,其实早在他的脑海中编制过千百回了。做了亏心事,总怕鬼敲门。他也防着白素贞一手的。
然而白娘娘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意。
她扯着沽清的头皮拽到自己近前瞅了瞅,还算是挺端正的一个男子,偏生做了个道貌岸然的人渣。
她对他说:“人的事儿,我不管。妖的孽,我才收。你在我面前嘚瑟也没什么用,你在陈离面前能嘚瑟起来才算本事呢。”
随着白素贞那身话落,茅屋顿时被打的大开,一众举着火把的官差不知已经在门外站了多久了。
沽清这方反应过来,是着了白素贞的道了。
他说她今日怎生同他聊了那么多?!她能动手什么时候废话过?!
白素贞又晃动了两下小腿说:“我当了‘妇人’以后脾气秉性确实温和的多了。”
白素贞用白练将沽清捆了个结实,一路扯着他在地面上拖拽过来,仰着小脑袋对陈离道。
“方才的话,您也听清了。在场的人也都能给做个旁证。我一会儿还得带这孙子去找蜈蚣精,里头架势一拉开可就谁也顾不上谁了。干脆让师爷把刚才的话记下来,把手印先按了吧。”
陈捕头等人,其实还在严肃的发傻。
他们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莫名其妙的惊悚的感觉。
两个看着只有四,五岁的奶娃娃,一个老气横秋的在治一群看着比他都大的孩子。一个只用一根白绳就能轻松拖拽着一个大人,还条理清晰的告诉他们自己要去跟蜈蚣精打架。这样的画面,换成谁都要愣眼。
然而就是由着你愣着,事实也还是摆在眼前的。
白素贞等裴文德在里面处理的差不多了,就一手扛着比她大了两倍不止的沽清,一手拉着小和尚欢欢快快的上路了。
她对沽清说:“我已经在城中放出了消息,你投靠了我白府一边。王道灵是什么性格,你伺候的久,比我了解的深。要不要指路,你便自己看着办吧。”
沽清被她扛了个倒栽葱,涨得通红发紫的脑袋,太阳穴都跟着嗡嗡嗡的响。
茅屋门口的官差由自目送着两位“童子”远去,有好事者实在没忍住的,凑到陈捕头跟前耳语了一句:“这俩个到底是个啥呢?”
快要走出他们视线的两个小背影,却在这句话的下一瞬,忽地腾云而起,直冲廖峰山而去了。
缎白的妖云掩住了白素贞蜿蜒的蛇身。众人只觉眼前云幕一晃,再看不到人影了。
捕头陈离默默搓了一下掌心上的冷汗,对着凑过来的好事官差就是一记脑瓢。
“能是啥?会飞!没看见吗?!你说会飞的是啥?!早跟你们说过白大仙是仙,她都让我看到过我死去的爹!还看什么看?天上的神仙不能随便看,看完就要掉下来砸死你的不知道吗?回衙门!”
与此同时,闭目正坐的王道灵刚刚为自己卜了一卦。
六三爻辞,主凶。
他算是半个修道之人,知晓恶事做尽必生动乱,再眼见这个时辰了沽清都未回来,隐隐便已有了些预感。
王道灵看着手中的卦签。六三,瞎了眼睛却要看物,跛了脚却要行走,这是勉为其难,犹如踩着虎尾巴,终将为虎所伤。再呆下去,不会再有好果子吃的,他必须现在就离开钱塘县。
王道灵自开药铺这段时间便没少在兜里划拉银子,此时虽未赚的够本,潇潇遥遥在人世间过上几十年富贵日子倒是足了。待到一切收拾停当,他悄然推开了药铺后院西北角最不起眼的那扇木门。
门的后面备着一辆马车,是他今儿早起让沽清准备的。
他近些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东西早备在那里也早多一些安心。王道灵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东西会这么快派上用场,也更加没想到,他的脚刚踏上马车的板子,车上的帘子就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了。
青衣青衫的公子就斜倚在软缎上,执着他预先摆放好的酒壶仰首喝下一口,三分风流醉态的说。
“看不出,王掌柜的竟然也懂酒。这一壶醉里桃花香花了不少银子淘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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