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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勇拔出手枪在检查,他冷冷地看着越跑越近的五星红旗高声说:“这是我们中国陆军特种部队在世界上的第一枪!”他哗啦上膛,大步跑向悬挂在悬崖上的两根木头。摇晃的木头上,他走得很稳,对于武术功底很深的他来说这个并不难。他走到中间,出枪瞄准20米外的靶子。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陈勇站在摇晃的木头上,左手抓着上面的木头,举枪瞄准。当当当当当!连续5枪,5个CD大小的人头靶子落下。
“就这样打!”陈勇高喊一声过去了。林锐第二个上去了。张雷跑到手枪射击场前,从旗杆上卸下国旗叠好了,庄严地放入自己怀里。他看着自己的队员:“这面旗帜,会跟我们跑完全程!刘晓飞,上!”刘晓飞拔出手枪检查,上膛,冲上了木头。当当当当当!……
“东方的神枪手军团。”主裁判放下望远镜,“精彩的军事表演。全部8名队员40枪36中,在这样的疲劳状态下。”“现在陈勇小组总分第四,张雷小组总分第五。”雷克明看着通报,“这个成绩已经可以向总部和军区交代了。”何志军看着远处在进行步枪速射的选手们:“比赛还没结束,我们不能高兴得太早。”
14
下了夜班的方子君揉着红了的眼睛走向自己的宿舍,门边站着一个人,她也没注意就往里走。“方大夫。”那人叫了一声,方子君转头,看见是满脸堆笑的萧琴。方子君退后一步,脸马上白了:“是你?你,你来干什么?”
“我来,我来是想……”萧琴还未说完,方子君就厉声打断她:“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了!现在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
“方大夫,我是来向你道歉的!”萧琴追着她上楼。“不需要!”方子君果断地说,快步上楼。萧琴着急地说:“我有事求你!”“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方子君面无表情开着自己的门。萧琴哀求说:“我真的有事求你!”方子君冷笑:“求?你求我?这次你想怎么着?我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这就是答案,你不要骚扰我!”咣!她进门把门关上了。方子君靠在门上喘气,觉得胸闷。萧琴站在门外尴尬地轻声说:“方大夫,我知道你恨我,我本来也不敢再来见你。我坐了大老远公车,来找你就是为了向你道歉。”方子君靠着们闭上了眼,眼泪流了出来。“方大夫,我知道你恨我。”萧琴的傲气彻底没有了,低三下四地在门外说:“我自己也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卑鄙。”方子君靠着门流着眼泪。“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后悔也来不及。”萧琴真诚地说,“我也不可能不让你恨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有罪!”“你走!”方子君在门里挤出来两个字。萧琴也抹着眼泪:“我会走的。我来不是让你原谅我,我知道你也不可能原谅我——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可能已经无法弥补了。”方子君闭上眼睛,急促喘气。萧琴尴尬地黯然地说:“我不配再跟你说话,我知道。
我自己都恨我自己怎么那么卑鄙!”“你到底还想怎么样?”门里的方子君爆发出来高喊。萧琴捂着嘴哭出来:“我只是想求你,不要告诉芳芳,我曾经来找过你!我害怕,我害怕失去芳芳!我害怕失去这个家庭!我有罪,我知道!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死!我只求你不要告诉芳芳,不要告诉她,她的母亲是个卑鄙的人!我会彻底失去她!我求你了,方大夫……”方子君在门里抽泣着:“你走……”
“这是一个绝望的母亲最后的请求!”萧琴哭着说,“方大夫,我求你了!我害怕失去芳芳,失去我的家庭!我已经改了,我都改!”方子君抽泣着看着天花板,头晕目眩。“我给你跪下了!”萧琴哭出来,跪在方子君的门口。方子君一惊,打开门。萧琴跪着趴在地上,抽泣着:“这是一个绝望的母亲最后的请求……”方子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萧琴,无力地靠在门边流泪。方子君一指楼道:“你走!”
萧琴不敢抬头:“我请求你,不要告诉芳芳……”“我不会告诉她,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方子君流着眼泪,“你走!”萧琴抬起头,满脸老泪:“对不起!”“走!”方子君怒吼出来。萧琴站起来,迟疑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悲愤的女人。方子君深呼吸压抑自己的情绪:“我不再说第三次!”咣!门关上了。萧琴无力地扶着墙面,慢慢拖着双腿走向楼道。方子君靠在门上,绝望地哭着,痛楚地哭着。她再也受不了这种心中的压抑,高喊出来:“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啊——”她扑在枕头上大哭起来,床头的关于爱沙尼亚的资料掉了一地。
15
“问他,他怎么了?”陈勇黑着脸对林锐说。洼地里,躺着四个戴着妇女和老人面具的男子,搞笑的是装女人的男子居然还穿着裙子,脚下都穿着军靴,显然这都是爱沙尼亚军队的士兵假装的伤员。林锐问一个焦躁不安的“妇女”,那个“妇女”大叫着指着自己的胳膊。林锐苦笑:“他说枪伤。”陈勇喊:“胳膊伤了治胳膊!”
田小牛拿出急救包刚刚撕开过去,就被这个“妇女”踢开了,力量很大,而且田小牛没防备,就被踢倒了,撞在一块石头上,后背贼疼。“我操!你敢踢我?!”田小牛举起枪托。林锐一把抓住:“放下!现在我们的科目是战场救护和心理疏导!”
“按住他,包扎!”陈勇下令。董强扑上去按住他的胳膊,林锐按住另外一只胳膊。“妇女”大叫着踢来踢去,田小牛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咬牙切齿:“我让你踢!给我包好了!”几下子就给包好捆上了。田小牛说:“好了!完成了吧?”
林锐看看英语的比赛说明:“没完,我们还得进行心理疏导。”田小牛纳闷儿:“啥?”“安慰他们,一直到他们安静下来。”林锐苦笑,蹲下在他们面前柔和地用英语说话。
不说不要紧,一说就开始喊叫,哭天喊地。林锐大声说着英语,不管用。“你这安慰他们安慰到2000年也没戏!你起来!”陈勇着急地看表,林锐起来看陈勇。
陈勇说:“你翻译——你们Ok,我Ok;我不Ok,你们都别想Ok!”林锐纳闷儿,但还是翻译过去:“你们好,我好;我不好,你们都别想好。”四个人又开始哭天喊地。
“操!”陈勇挽起袖子,“不给你们看看,你们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林锐急了拉住他:“中队长,你别乱来!”陈勇一脸坏笑推开他:“我乱来啥啊?我安慰他们还来不及呢!”
四个男人都看着他。陈勇蹲下,笑着抓住那个叫唤得最凶狠的“妇女”手腕:“你不Ok是吧?”林锐在旁边翻译。“妇女”疯狂点头,继续哭天喊地。陈勇笑着,摸着穴位,手下使劲了。“妇女”高叫着,突然叫不出来了,疼、麻、酥一齐袭了上来,浑身跟蚂蚁爬一样。陈勇笑着问:“你Ok了吗?Ok不Ok?”
“Ok!Ok!”“妇女”不用林锐翻译就喊起来。陈勇松开手,笑着拍拍他的脑袋:“Ok了就好。”他站起来转向剩下的三个“伤员”,笑着问:“他Ok了,你们Ok了没有?”
他们都喊着“Ok”,惊恐往后退。
“这不都Ok了吗?”陈勇背上步枪,“写报告,齐了!”林锐苦笑,开始写英语报告。那边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四个“伤员”极端不配合。张雷他们使出了擒拿技术才都按好包扎,心理疏导怎么也疏导不了。四个队员急得满头冒汗,刘晓飞刚刚按住这个,那个又跳起来。刘晓飞喊:“操!成心的都是!”
张雷蹲下来看着他们四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四个伤员都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们都是军人。”张雷用英语说,“我们的任务是安抚你们,你们的任务显然是不被我们安抚。这样好了,作为军人咱们打个赌——你们起来,跟我打,四个一起上。我赢了,你们都安静,我任务完成;你们输了,我们走人,扣分。”
四个爱沙尼亚兵都看着他,面面相觑。张雷起来脱掉外衣,又脱掉迷彩短袖衫,把国旗放在自己的衣服上:“来啊。”四个爱沙尼亚兵不起来,还是大呼小叫。张雷冷笑:“懦夫。”军人最怕这种刺激,外军也一样。马上有个五大三粗的“妇女”起来了,摘下面具,脱掉裙子,活动着手脚。其余三个也起来了,都是五大三粗。刘晓飞说:“他们显然不是一般部队的,看动作应该是特种部队的。你这招不行!”
“行不行已经这样了!”张雷用拳头蹭去额头的汗珠,“打不死我,他们就别想赢!”三个队员靠后,让开洼地中央。四个爱沙尼亚士兵各自占据一个角落,对视一下,同时扑上来。“啊——”张雷怒吼一声出拳了。五个剽悍的男人打成了一团。终点已经围了好多人,有裁判,有记者,也有爱沙尼亚当地的居民。何志军和雷克明站在人群外面,脸上都没有表情。翻译沉不住气看表:“四天三夜要结束了。”两个主官都不说话。洼地。张雷被扔出人群,满身是血,鼻青脸肿。四个爱沙尼亚大个子笑笑,起身要走,张雷突然一下子站起来了:“我没输!”四个大个子无奈地苦笑。张雷又冲上来,脚步跌跌撞撞,自然又被打倒了。四个大个子刚刚转身,张雷又站起来了:“我没输!”四个大个子很无奈,一个无奈地问:“为什么?”张雷用英语一字一句地说:“为中国陆军的荣誉!”
终点。陈勇小组第一个出现在人群的视线当中。“最后6公里奔袭!冲啊!”陈勇高喊一声。四个已经精疲力竭的中国特种兵开始疯跑,完全不像已经经过四天三夜非人类折磨的比赛选手。主裁判张大嘴:“不可思议!”四个中国特种兵冲过终点线集体就倒下了。医生们冲上来抬起他们:“Areyouok?”“Ok!”陈勇翕动嘴唇,晕过去了。
“最后一个科目6公里奔袭的第一名。”雷克明看看通报。何志军着急地问:“总分呢?”“还没出来!”雷克明说,“团体总分要等第二小组到终点才能计算。”洼地。张雷又被扔出去了。四个大个子无奈地看着他,都没转身。张雷果然又站起来了,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我没输!”一个大个子趋前一步,张雷坚持摆出散手姿势。大个子掏出一包烟,递给他一支。张雷嘴叼着,眼睛都睁不开了。大个子给他点着烟,张雷坚强地站着抽了两口:“再来!”
“我们安静。”大个子说,“中尉,你们可以写报告了。”张雷很意外。大个子苦笑:“我们可以打倒你,但是打不倒你的精神。我也是中尉,希望我们成为朋友!”
大个子伸出右手,张雷看着他,眼睛肿着,但还是露出笑容伸出满是血的右手。终点。何志军和雷克明焦急地等着。有代表队已经跑过去了。突然,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出现在地平线上,何志军和雷克明都是眼睛一亮。光着膀子的张雷鼻青脸肿,扛着砍下的树枝做成的旗杆,五星红旗在他的头顶飘扬。刘晓飞扛着他的枪,另外一个队员扛着他的背囊。“为了祖国——冲啊!”张雷用尽自己的力气高喊,四双中国军靴踩在爱沙尼亚的土地上,踩起泥水溅起雨水。四双年轻的眼睛黑白分明,在已经看不出本来肤色的黄色脸孔上闪烁着永不服输的光芒。四个年轻的中国战士扛着自己的国旗,怒吼着跑向6公里外的终点。张雷光着膀子跑在最前面,浑身的鲜血还在流淌,他张大嘴怒吼着:“啊——”
刘晓飞跌倒了,另外一个队员拉他起来。两个人都跌倒了,但是都撑着枪站起来了,追赶这面红色的国旗。张雷跌倒了,跪在地上,但是国旗没有倒。跑在他身边的队员接过了国旗,挥舞着:“同志们——胜利就在前方——冲啊——”张雷爬起来浑身泥泞,怒吼着接过国旗,继续前进。所有的裁判、记者和爱沙尼亚军民都惊讶地看着这个扛着国旗的中国小分队。
何志军举起右手敬礼。雷克明举起右手敬礼。主裁判举起右手敬礼。在场的所有军人举起右手敬礼。
当张雷冲过终点线,他腿一软一下子跪下了。国旗却没有倒,他撑着国旗急促呼吸着,血和汗水掺杂在一起落在地上。最后一个中国队员冲过终点线。四个人围在一起,蹒跚着扶着国旗抱头痛哭。医护人员冲过去却无法把他们分开,他们伤心地哭着,号啕大哭。
何志军分开人群走过去:“起立!”四个年轻的队员坚持着站起来。张雷哽咽着:“何副部长,对不起……”何志军抚摩着他脸上的伤痕:“好样的!”他伸手接过国旗,张雷一下子栽倒了。其余三个队员也都摇摇晃晃栽倒了,医护人员这才扑上来把他们抬上担架。
“伟大的中国陆军!”主裁判走过来,敬礼。何志军手持国旗,还礼。“张雷小组是最后6公里的第六。”雷克明说。“第几都无所谓了。”何志军声音发抖,“他们都是英雄!”五星红旗在他头顶猎猎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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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沙尼亚赛区的一个角落,五星红旗飘舞。11名中国军人站成一排。爱沙尼亚特种部队司令站在他们身边。何志军高喊:“敬礼!”
爱沙尼亚特种部队司令高喊一声,在场的几名爱沙尼亚军人敬礼。“老伙计,你就在这里安息吧。”何志军低沉地说,“从此之后,每年来比赛的中国特种兵都会从你身边跑过去,你会看着一代代的中国特种兵成长起来。”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小小的金属墓碑,用中英文刻着: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特种部队耿辉上校安葬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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