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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让寒夜营的人打前阵,危险重重九死一生,是程征的主意,也没想到锦风会在危急关头弃他不顾。我最信任的两个人,竟然如此对我,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最容不得欺骗,尤其是被信任的人欺骗,原来被欺骗的感觉这么痛。
远信走进程征帐中,伤心的问,“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都听到了。”程征没有意外,只是心力交瘁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我哥啊!”远信情绪爆发,冲他吼道,“我做梦也想不到把我往死里推的人是你!我以为你抗不过众将军的压力才会如此,我以为你已经尽力阻止了,我以为你无能为力之后还派锦风来保护我,哥,我多么尊敬你顺从你听你的话,你就如此利用我是吗?”
程征低头片刻,苦笑一声,不作任何辩驳,只轻轻问了一句,“远信,你就如此看我?”
远信振振有词的反问,“不然呢?你想让我怎么看你?说你义无反顾把危险都自己身上扛,说你煞费苦心为我谋划,说你做到了身为兄长应尽的责任?你说啊,你只要说出口,我就相信!”
程征只觉得胸口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他不想远信继续误会,艰难开口,“我心中若没有你,就不会在围城当天只身进城去救你,更不会如此苛责锦风,远信,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彼此彼此。”远信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像一只倔强孤傲的狼。
连漠如约退兵,战事平息。程征这边清理残局,休整军队之后,准备向北回营。
十天已过,锦风未归。
天空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刮着刺骨的寒风,阴冷无比,程征孤身一人站在军营外望向东方,失魂落魄。
没有你在我身边,竟会如此孤独。自我从军以来,我们形影不离,曾同甘共苦,曾披荆斩棘,曾把酒言欢,曾共奏凯歌,那些日子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锦风,是不是以后都没有你了?
有种不适的情绪悄悄爬出来,敲打着程征的心,告诉他,他在害怕,害怕今后再也见不到锦风。冰冷的雨打在程征脸上,也如刀子般刺中他的心,身上如结冰一般的冷,心如滴血一般的痛,我只是在惩罚我自己。
后悔的情绪汹涌袭上心头,是我错了!我自私、狭隘,我不顾战况将一己之私放于首位,于公不配为将军,于私不配为你主子。就算你心中时刻记着父亲的恩情又如何呢?你是父亲一手栽培的,感恩父亲是应该的,父亲已经去了,你终究是要听令于我的,我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锦风,我错了,你当真不回来了吗?
程征仰起脸,任雨滴密密的砸下来,顺着脖颈往下流,打湿全身。程征在外面整整站了大半天,身体几乎冻僵,远方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骑马疾驰而来,正是锦风!程征喜出望外,被他蹂躏的支离破碎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安放下来。
锦风下马,跪在程征面前,“属下宋锦风参见侯爷。”
是侯爷,不是少爷,一字之差,就代表了所有。
程征双手扶他起来,从冰冷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叫我少爷,我喜欢你叫我少爷。”
锦风愣住,程征拍上他的肩膀,“是我错了,我不该怪你。好兄弟,你让我等的好苦。”
锦风推辞道,“属下担不起少爷一句兄弟。”
程征坚定的说,“不,你若担不起,谁还担得起。”
锦风见程征衣服滴着水,关心道,“少爷衣服都湿透了,少爷不该在雨中站着,属下今日若不归来,罪过大了。”
程征会心一笑,“我在罚我自己,你若不回来,我才真是罪过大了。”
锦风歉然,“属下让少爷久等了。”
“是久等,自你走后,我度日如年。”
原定第二日北归推迟,因为,两人病了。
而远信思前想后,认为自己当时太冲动,心里十分后悔,接连几次找程征认错,都被他拒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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