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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操练已是半年,章楶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打算将出兵湟州之事,推迟到明年秋天。
章楶的要求,李宪肯定是不答允的。
李宪道:“官家的意思,让你年内出兵打下邈川城,哪能拖到明年秋天?”
邈川城是青唐第二大城,仅次于青唐城,攻下了邈川就如同攻下了湟州。
不过章楶却显得非常的坚决:“兵未练就,各路将官还未熟悉兵卒,特别是从太学来的武生根本不了解战阵,如何能战?”
李宪道:“经略使去年夏贼一战,出兵前,众皆疑惑,唯独经略使力排众议,何其果断。”
“洮水一战,梁乙埋胆寒,夏人至今不敢谈熙河二字,为何如今却不敢了?”
见李宪以言语相激,章楶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夏人攻,我守,故能胜之,如今攻守易势,一旦不慎则是全军覆没之局。”
李宪道:“莫非章经略为帅,只能守不能攻?”
章楶道:“不是不能攻,只是兵未练熟,仓促出兵必无胜算。”
无论李宪如何说,章楶反复强调‘兵未练熟’这句话。
章楶编练新军还大量采用,出身太学的武生。
当初章越改革太学,将太学生功课分作经义和治事。
其中治事就有治民,武学,算学,水利,律学,史学等等。太学生除了经义的功课外,必须选一门治事。学习武学的太学生被称作武生。
对于太学生出身的武生,天下各路的宋军说实话都并不待见。
自文武殊途后,武将和文官仿佛两个系统,有着天然的隔阂。这与汉唐那等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民的士人完全不同。
当然宋朝也是基于五代之祸的防范意识,故意让彼此对立,甚至在文官与武将间制造矛盾。
所以这些武生,只有熙河路的宋军愿意接纳。
反正将兵法,已将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体系破坏了,形成了训练与作战一体。那么也不在乎读书人领兵治军。
想要兵马能打,那还是节度使那套制度最好用,这是毋庸置疑的。
章楶如今建功立业之心极重,又兼熙河之胜,所以一切只讲究效率,而且也不怕得罪人。
首先他发觉读书人来治军,确实效果不错,先在军纪上立竿见影。
其次学习得快,平日在太学时武生就学习什么是治兵之法,将兵之要,刚刚领兵时确实理论跟不上实践,但一旦熟悉上手了,就是一把好手。
所以章楶对整训出来的兵马极有信心,等着日后一鸣惊人,一战功成,好遂了他凌云之志。
如今兵马操练了一半,章楶断然是不肯用兵。
李宪和章楶吵得是各不相让。
李宪心想,当初洮水之战前,还不是自己让章楶领兵,他哪里能升任熙河路经略使,如今倒是反对起他来了。
二人吵得急了。
章楶回复李宪道:“如今出兵湟州万一事败,则他日众必怨我,公无半点吃亏!”
李宪怒道:“你既是如此说我,那么你我各自书写奏疏一封,至天子那,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章楶道:“写便写。”
于是章楶李宪二人当场闹翻,二人各自回去后上疏天子。
章楶也觉得这一次与李宪吵架有些鲁莽,万一官家震怒将熙河路易帅,那么自己不是前功尽弃。
于是章楶想了想又书信一封求章越替自己在天子面前说项。
……
御前官家将李宪,章楶的奏疏给了章越道:“章卿你道当如何办?”
章越早从章楶的信中知道了,二人吵架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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