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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藩部买马可是省钱,又可恩济当地番民,让他们知道陛下的恩德,而车之物未造则配买物材,雇差夫匠之功,既成又艰难于运输,每车配一牛马,其费不知多少!”
官家闻言大喜。
见此一旁吕惠卿则怒气攻心。
观点政策之争,都是为背后势力之争。
吕惠卿要‘以车制骑’是为了加强的军器监权力,而章越争‘以骑制骑’也是了加强熙河路在朝廷中的地位。
吕惠卿看王安石始终没有出言支持自己,至于吴充,王珪虽没开口,但心底也是支持章越得多一些,最后默默地退回来了班里。
以往御前论政,除了王安石还没有哪个人能让吕惠卿如此吃瘪。
而此刻官家降阶对章越道:“卿真知兵之人,朕从熙河路再买一万匹,不,两万匹马,充实河北各路诸军,此事立即去办。”
听了皇帝这一句卿真知兵之人,吕惠卿心底妒火中烧,他任参政以来,天子可从未称赞过自己知兵。
吴充上前道:“河北诸军几十年没经战阵,骑兵更是所剩不多,可以从熙河,陕西各经略使路调熟练武将来操练。”
官家道:“如卿所奏。”
“与契丹议和之事需慢慢谈来,但若生不测,则河北,河东备战之事,亦不可缓。此事枢密院当早作筹谋。”
陈升之,蔡挺二人都因病时来时不来,所以此事主要是交给了章越和曾孝宽。
至于吕惠卿立于殿侧,他可以感觉章越回朝后,他在官家心目中的地位进一步下降,如此不要说等官家与王安石失和,恐怕这朝堂早已无他的立身之地。
更何况就算王安石罢相,接替他的也是史馆相吴充。
……
当日出宫,忽有人传讯邀自己在御门外酒肆相见。
章越心道是谁这么如此没有眼色?
现在一般官员要见自己,公事是去枢密院,私事则来府邸,但邀约自己到了小酒肆相见的动作也搞得出来,如同地下党一般。
这在酒肆相见公不公,私不私。
章越一看来人是沈括当即恍然,也只有他能搞出这事。
章越换了一身衣裳,前往去沈括约定的酒肆。以往身为小官时换上平民衣裳去酒肆也是常有的事,但现在身为枢密副使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注意,此举实在是太冒失了。
到了酒肆,沈括早就等候在此见了章越当即见礼道:“沈某拜……拜见过相公。”
章越道:“存中,西北一别多年不见,你不必多礼,咱们坐下说话。”
章越当年将兵西北,幕府之中以沈括官位最高。不过沈括虽是章越征辟来的,但对方对章越并非以幕府官的身份自处。
章越对沈括也是看重,当作半个平级共处,不似王韶那般。
所以沈括回了汴京,立即投了吕惠卿,章越也觉得这是人各有志,是可以理解的。
却见沈括拜道:“沈某如今判军器监,以……以后有什么差遣,还……还请相公尽管吩咐!”
章越稍稍讶异,沈括突然这般恭敬,一副以后任凭驱策的样子。
章越没有作惊讶之色,也没有着急相扶,而是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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