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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凉尘缓缓摇头,低声道:“什么也没想。”
他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大约三十多年前,大周帝都北面有一座边境城池,似乎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叛乱——也有人说是残忍盗匪的劫杀戮掠,几乎一夕之间全城的百姓被杀戮殆尽,只剩下一些孩子。
姬凉尘那时还没出生,此事只是隐隐听他父皇说起过。
据说因为盗匪太猖狂太残忍,手段让人发指,所以城中不但青壮年,甚至只要拿得起棍棒刀剑的妇孺都齐齐奋起反抗,只为保护自己的家园和孩子。
朝廷得到消息派兵围剿的时候,全城的成年人已所剩无几。
城中很多孩子无人抚养,朝廷军队将那些孩子都带了回来,年龄稍大些且身体强壮的,被编制进了军中,还有一些被无儿女的家里收养。
至于一些小的……
姬凉尘轻轻吁出一口气,那时父皇瞒着没说,此时想来,那些孩子应该都成了皇叔的人了。
那时皇叔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所以在当时,这应该算是个说不得的秘密——或许姬墨修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父皇眼里,一个几岁的孩子拥有那般本事,早已经不是聪慧过人或者天赋异禀这样的词汇可以形容的了。
心念微转,姬凉尘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无谓的同情或者怜悯都毫无意义,何况当初的孩子都已经长大,此时再来感叹命运的不公,显然太过多余。
但是曾经,他们也的确是一些不幸的孩子。
想到这里,姬凉尘抬眼,语气带着些许求肯的意味:“皇叔,我不喜欢家奴这个词眼。”
姬墨修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着实无法理解这个侄子心里的想法。
以往三十年的岁月里,姬墨修也从来没试着去了解别人的想法,但是现在,他发现很多事情似乎必须要有所改变了。
他此时也隐隐意识到,或许以后的日子里,他和这个侄儿之间,会有许多沟通上的麻烦。
就比如此时,他压根不明白“家奴”和“手下”这两个说法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外面突然传来几声痛苦的闷哼,打断了叔侄二人的思绪,闷哼中夹杂着绝望不甘的低嚎,随即重物摔在地上的巨响传来,然后,仿佛一切归于平静。
“叛逆伏诛,恭应殿主!”
恭敬的叩拜,激动的高喊,在空气中形成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氛。
肖雪寒转身看了马车,恭敬的声音听来有些压抑,“主人。”
“本王在这里只待上几日,归元殿以后还是由你当家做主。”姬墨修显然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否定,“所以不必多费唇舌。”
这意思就是不必告知这些手下,这归元殿真正的主子是谁。
肖雪寒恭敬地应了下来,“是。”
姬凉尘有些讶异,“他们并不知道皇叔的身份?”
“不该知道的,无需知道。”姬墨修睨了他一眼,“难道本王要昭告天下?”
姬凉尘一噎。
“传令九分殿殿主,到啸月楼议事。”
肖雪寒冷漠地声音落下之后,马车继续行驶,那些跪在地上的高手们,此时或许才注意到这辆看起来黑沉低调却价值万金的檀香木马车,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天下还有人能让归元殿殿主亲自护送——
马车里的主人,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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