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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镖嘴里所说的“死人味”,我还真知道。
就在几个月前,大当家让我去“飞海叶子”(送信),让一家大地主赶紧送钱赎人。
半路上,遇到县城的自卫团拦路检查,我又不能把身上的信扔掉,只能绕路。
拦了一辆拉柈子的大车,我绕过县城,走小路前往目的地。
中间路过一个山坳里的屯子,我还没靠近,隔了大概一里路,就感觉不对劲了。
不是难闻的气味,也不是残垣断壁或者烟雾缭绕,远远看去就是个普通的屯子。
但是,太安静,我就是感觉全身发毛。
那时候,内心中不寒而栗,直觉告诉我,这个屯子里没有人,都死了,不能进去。
所以,当时我绕了路。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屯子里有个“窝主”——和胡子勾结的人,帮胡子藏赃物,给胡子提供吃喝住宿。
结果,他们不知怎么得罪了日本人,全屯子都被杀了,尸体都扔在了村东头的大坑里。
我路过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大坑的白骨。
三镖告诉我,一个屯子,要是没有了“活人气儿”,老远就能感觉到死人味。
所以,当他问王翻译有没有感觉到死人味时,我浑身一哆嗦,还真是,这个屯子不对劲。
王翻译似乎没意识到什么,连连摇头。
三镖叹了口气:“这样吧,老罗你在这里等着,我们仨先进去看看。”
“你们注意着点儿,有啥事儿咱们就赶紧跑。”
三镖点点头,走在了前面,我和王翻译紧随其后。
大雪已经没过小腿,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前面一片黑暗,茅草房、柴火堆,还有屯子里的大树,在大雪中影影绰绰,都有些模糊。
三镖一手拎着枪,一手举着手电筒,快步走到了一个小院子门口。
院子不大,院墙应该是用木栅栏围成的,只有半人高。
王翻译把半个身子探过栅栏,用手电筒扫过院子,回头说:“是不是没人住?”
三镖摇摇头:“柴火堆码得多齐整,肯定有人住的。”
说罢,他单手扶住栅栏,一跨步跳进了院子。
我赶紧背起枪,一翻身也进去了。
王翻译跟在后面,低声问:“夏老栓不是住在后面吗?进这个院子干啥?”
三镖回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就在此时,王翻译忽然“啊”的大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我回头刚想骂他,看到眼前的场景,也被吓了一跳。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全身被积雪覆盖,王翻译刚才翻进来,正好踩在了尸体的胸口,滑倒之后和尸体来了个脸对脸。
他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嘴里骂骂咧咧。
我和三镖上前一看,这是个中年妇女,穿着蓝布棉袄,手里还拿着一颗白菜。
三镖叹了口气,快步上前,把门推开了。
我赶紧跟上,发现屋里还躺着三个人,一个老人死在了床上,男人靠在灶台边,手里还拿着烟袋锅子。最后还有个十来岁的男孩,躺在门口,手里还捏着半个苞米面饼子。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问:“咋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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