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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夭转身对身后的丫头问道:“郡主一直没吃过东西吗?”
丫头道:“回娘娘的话,是的。”
漫夭看了眼神色不明的宗政无忧,又对那丫头道:“再去准备一份端来。”
丫头连忙应了。宗政无忧缓步走近床前,那裹着被子的昭云一直在颤抖,有细微而零碎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不要,不要,不要……”
他伸手轻轻掀开被子,躲在被子里的昭云双手抱着头,蜷着身子,一感觉到有人碰触,立刻又变得疯狂起来,张牙舞爪,四处抓挠。
宗政无忧皱着眉,眼底情绪复杂,轻唤了一声很久没唤过的名字:“昭云。”
昭云突然不动了,原本脸上慌乱恐惧的表情因着这一声轻唤全然褪尽,化作点点期盼,仿佛害怕听错般的确认:“无忧哥哥……是你吗?无忧哥哥?”
她双手试探的往前摸,转头看来看去,想看到藏在心里的那个男子,却怎么看也都是漆黑一片。
宗政无忧站在床前不动,轻轻应了声:“是。”
“无忧哥哥!啊!无忧哥哥……”昭云摸到他的衣袖,扑上来一把抱住他,放声大哭。哭声凄哀无助,仿佛要撕裂人的心肝,漫夭扭过头去,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昭云所受到的伤害?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残酷和不堪?
宗政无忧没有推开昭云,他的手沉重的抬不起来。是什么让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敢于孤身诱敌,不顾自己的死活?他比谁都明白。可越是明白,心里越是沉重无比。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他曾经将她当做妹妹对待,可她从年少时就已经滋生的情愫,令他不得不将她推开。既然没那意思,就不想给她希望。
“无忧哥哥,真的是你吗?你来救我了吗?”伴随着浓浓的鼻音,昭云哭得声音嘶哑。她紧紧抱住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子,只觉得能这样抱着他,就像是做梦一样。不记得有多少年了,她都只能远远的看着他,连他衣衫一角都碰不到。
宗政无忧不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她抱着。
“无忧哥哥,我以后再也看不见你了,我成了瞎子……”
“无忧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无忧哥哥……”
昭云一直在喃喃自语,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回应,她只是想说话,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惶然无措。
漫夭听着昭云一句又一句的“无忧哥哥”,心头酸涩难言,看着一脸凄楚的昭云,感受着昭云对无忧浓烈深重的情意,如巨石盖顶般的压抑感,令她窒息的喘不过来气。面对这样的昭云,这样一个因他们而被鞭打、凌辱导致双目失明的昭云,她该怎么办?他们又该怎么办?
为什么,幸福于她,总是咫尺天涯!
漫夭闭了闭眼睛,缓缓转身,默默地往外走去,脚步异常沉重。
宗政无忧眉头一皱,连忙推开昭云,回头叫道:“阿漫!”
漫夭微微顿住脚步,双眼干涩,再流不出泪来,想说话,喉头却被哽住,她抬头,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空,好不容易才喘出一口气,轻声说道:“好好照顾昭云。”
拂云关的日子,一过便是五天。这五天内,昭云一直处在半疯半醒的状态,除了宗政无忧的声音,她谁也不认。他不在,她便不吃饭,谁劝也没用。她把自己龟缩在一个小小的壳子里,每日里所有的期盼,就是到了吃饭时间,等待那道熟悉的声音点亮她满是黑暗的世界。
原来一个黑暗的世界也可以充满希望和阳光!她开始期盼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一些,再长一些,哪怕就这样一直瞎着,只要有无忧哥哥的陪伴,她就仿佛看见了全世界的光彩。
三月,山谷里的积雪已经化了,可这里的气候还未暖起来。
拂云关外,土地空旷,杂草枯干。初春傍晚的阳光洒下,在一片荒凉萧索的景象映衬下显得略微苍白,毫无一丝暖意。
漫夭孤身立在城墙上,冷风掠过高耸巍峨的城墙,掀起她衣袂翻飞,如雪银丝在空中乱舞。她目光遥望紫翔关,眼神绝然而坚定。
“主子。”身后有人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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