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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呀，远小子你可回来了，翠娘也回来了？刚刚玉兰跑那边去了，我瞧她面色不太好，你们快去柳家瞧瞧吧。”翠娘刚一出了房门，便见隔壁住着的刘氏刘二娘走了过来，见着志远和她面色一喜，赶忙说道。

张玉兰是张志远的亲妹，今年十三岁，因得来的晚，死去的陈氏一直把她放在手心上宠着，故而性格颇有些娇纵自我，还很有些冲动，只本性却是不坏。此番因着陈氏的死她是把柳家那群人恨到了骨子里，于是守着她娘左想右想还是忍不住跑去柳家，她要让那贱人给她娘偿命。

听着刘婶子的话，张志远忽的面色一变，大跨步冲出了院子，他深知玉兰的性子，也听她说过些恨绝了那些人的话，他同样厌恶那家人，只是他却不想失去了母亲还赔上唯一的妹妹。

“二娘，多谢你了。阿荣，你去采买些办丧事的东西，石榴喜子，你们莫要乱跑，在这替你表哥看家。”翠娘闻言心里也是一紧，又见张志远连面色都变了慌忙的走了也赶忙拉着石榴爹跟在张志远后头。

“石榴喜子，中午可吃饭了？来婶子家坐坐烤烤火吃些东西吧，杏儿也常念叨你们呢。”见着几人慌忙的都走了，只余两个小的呆在门口，刘氏刘二娘赶忙把人拉到自己家里，临溪村离这儿可不近，这时候到，晌午定没吃饭，且赶了这般远的路，大人还行，撑得住，两孩子若不暖和暖和，得啥病了可不好。

石榴想着此行所为的是舅母的丧礼，此时若贸然打扰人家只怕是不妥，正想着拒绝呢，只听边上喜子肚子里因饿极了发出的咕噜声儿，到底是没拒了刘二娘的好意。

“那就打扰婶子了。”石榴感激的朝这个好心的妇人笑了笑道。

“你这孩子，都叫我一声婶子了还跟我客气什么，快快进屋子来，里头暖和。”刘二娘拉着喜子的手进了堂屋对石榴道。

刘二娘家住张家边上，屋子却比张家的要寒酸上许多，几间草屋，却比这张家要温馨和睦，二娘丈夫在家里行二，性子憨直嘴巴也拙，这些年夫妻二人也只得了杏儿一个女儿，是以这一家子一直便不受她丈夫父母的待见，早两年分了家，只得了这几间草屋带四亩地和两只母鸡，虽日子清贫了些，却胜在自在。

石榴三年前来舅家的时候便认识了这邻居家的张杏儿，杏儿估计是在她祖父家过活的时候遭了不少罪，性子腼腆且有些自卑，不过待人却极好，跟她相处起来极轻松，故而两人便成为了挺好的朋友。

“杏儿，快出来，石榴来了。”刘二娘高声喊道，想必这时候杏儿是在她房间歇午觉呢吧。

刘二娘话声一落，便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推了门进来，五官端正，身量娇小，皮肤偏白，圆溜溜的眼中有要见到朋友的惊喜，也是个可爱的姑娘。

“石榴。”杏儿惊喜喊道，与石榴清脆活泼的嗓音不同，杏儿的声音里带了些软糯，听起来极甜蜜。

“杏儿姐姐好。”喜子道

石榴瞥了一眼叫姐姐叫的亲热的喜子，心里哼哼了两声，见到杏儿也忍不住露出了个笑，暂时忘了舅母离世的伤心，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一旁的刘二娘去拿了些年节时特意做的点心过来给孩子们吃，见几个孩子都笑了又暗暗地离了房间，小孩子聊天，大人在总是会不自在的。

这边石榴几个气氛欢欣，那边翠娘几人气氛却是紧张，翠娘夫妻跟着张志远到了石二娘口中的柳家门口，便听见屋子里的一阵吵闹。

这柳家瞧着实在寒酸极了，不过三间破烂的茅草屋，听说是逃难来这里的，那柳寡妇没甚积蓄，便是这落身的草屋，都是苦苦求了村长才得来的。

门敞着，一眼便瞧清了里头的状况，本就残破的桌椅此时被人扔至在地，杂乱间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面色难看。

“大哥？”听着声音张大成转了头过来，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的十分俊俏，面色阴沉，此时听见翠娘的声音，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和羞恼之意。

你怎么来了？”张大成问道，又看见旁边站着的张志远，面色更是僵硬。

没看见张玉兰，张志远心中本来慌极了，对这个父亲，早在母亲病重之时，他就失去了对他的尊敬崇拜之情，只心里却仍抱有一丝丝信赖与期待，玉兰总归是他的亲女儿，他该是不会让她出事的。

“哥，姑母，救我。”屋里传出一声尖锐的女声，这是张玉兰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翠娘心里也不禁暗骂一声：混账玩意儿，自个的亲女也不顾着，赶忙推开在门口杵着的张大成进屋去，一看屋里这场景，更是恨不得没有他这个混账哥哥才好。

屋里张玉兰跪在床边的地上，右脸上还有个通红的巴掌印，发髻凌乱，衣裳也被扯破了一些，极其狼狈。

“张大成，玉兰是你的亲女儿，你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才干的出来这样的事，你对得起月娥吗？”翠娘赶忙扶起玉兰，扭头对张大成骂道。

“小妹，你是不知道这逆女做了些什么，她把叶儿推的小产了。”张大成慌忙向翠娘解释道，提到这件事儿，又瞪了眼翠娘怀里的张玉兰。

与柳叶这事儿真是个意外，却没想到她竟怀了身子，听到这消息虽对不起月娥，可他却极高兴，这些年他也就阿远一个儿子，柳叶儿肚子里的，不定儿就是个儿子呢，丫头怎比得他的宝贝儿子，可如今那孽女竟把他的宝贝儿子给弄没了，他只罚她跪上一个时辰，已是看在月娥的面上了。

“流产？”翠娘一听，更是不可置信，难怪月娥突然的就去了，原来事情竟已经到这般地步了，怪道她会受不住。

张志远一听也猛地睁大了眼，那女人竟然还怀孕了？可笑他还对这个父亲抱有期待，张志远啊张志远，你可笑不可笑，这种人，怎生配做他父亲，又听到那女人被他妹妹害的流产，心里竟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又见妹妹的可怜模样，张志远在心里默默的发誓，他一定要让这家人对做出的事情感到后悔，他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哥。”见着唯一的哥哥，玉兰的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面上却泛起了笑容，离开翠娘的怀里，抱住了张志远，既委屈又兴奋，虽跪了那个那个女人让她恶心，可她却不是没有收获的，尽管是意外，可那个贱人的孽种确实被她不小心弄掉了不是。

“我带你回家。”张志远摸了摸妹妹的头，兄妹多年，瞧着她的表情自然知道是为的什么又哭又笑，心里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翠娘深深地看了眼张大成，没再说话，又瞥了眼床上看不清脸的女人，刚想出房门，只听那小小的院子里又闹出了动静。

“你们是谁，你这个坏女人，柳姨还没原谅你呢，不许走。”说话的是个长相极可爱的男孩，七八岁的年纪，皮肤雪白干净，眼睛清澈懵懂，穿着簇新的棉袄，一看便能知是被家里捧在手心上的。

刚听到这个声音，床上本还虚弱躺着的柳叶忽的坐了起来，眼里带了焦急。

看到柳叶的正脸，翠娘暗叹，呵，怪道能把她那个草包哥哥勾了魂呢，柳叶眉，桃花眼，还有一张小巧的瓜子脸，虽能看出年纪不小了，却带了一股子成熟女人的风韵，此时虽然因小产面色苍白，却无端多了股子娇弱之感。

“瑾瑜，过来。”声音清亮，声音里带了丝尴尬。这是江瑾瑜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