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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朱祁铭的叫声在峡谷中回荡,显得无比凄厉。
众校尉自错愕中回过神来,纷纷拔刀扑向黑衣人。
锦衣卫与杀手的差距大概就在于血液的温差。双方的人手旗鼓相当,但甫一交手,锦衣卫这边就立马落了下风,这还是在白衣男尚未参战的情况下形成的局面。
朱祁铭对眼前的混战恍若无睹,他陷入了痛苦的迷思之中。
方正是天子亲军的堂堂千户,又奉皇命在身,在举目无亲无故的保安州,一个避难的王子不信方正还能信谁?
可是,最该信任的人恰恰是害己至深之人,令朱祁铭痛彻心扉的是,那道宝贵的信任被花言巧语与虚情假意粉饰得无可置疑!
方姨的善是晶莹剔透的善,旁人一眼就能看清她的善心;丁二狗的恶也是透明的恶,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可恶之处。而方正却是面善心恶,假善实恶!
与方正一比,丁二狗可爱多了。
识人不明,误入陷阱,这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王子而言,或许是成长过程中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只是这样的代价过于高昂,眼看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痛苦的反思扭转不了厄运,朱祁铭定下神来,仔细打量眼前的战况。
锦衣卫且战且退,慢慢向朱祁铭这边聚拢。杀手虽然冷血,但锦衣卫也非泛泛之辈,力战之下,校尉的伤亡并不大。
可是,白衣男动手了!与黑衣人不同,他更像是一个招摇过市的屠夫,一边杀人,一边取乐,毫不吝惜自己的粗言狂语。
“奶奶个熊,长得像个小鸡,白费了爷爷的牛刀!”白衣男隔开一名校尉的绣春刀,脚下一晃,伸手拎住校尉的衣领,举起鬼头刀就抹向他的脖子。
转眼之间,就有十多个校尉成了无头冤魂,鲜血染红了那件白袍,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刺目。
似嫌一刀一个杀得不爽,白衣男猛然跃起,朝人丛中凌厉一击,数名校尉随即倒地,几道冲天血柱勾勒出恐怖的画面。
白衣男手上忙于杀戮,嘴上也没闲着,瞟一眼朱祁铭,麻脸一沉,阴笑道:“奶奶个熊!像个女娃,等爷爷赏你几刀,到时候可别尿裤子!”
锦衣卫仍在殊死抵抗。在世人心目中,锦衣卫口碑不佳,但此刻他们无人溃逃,且把朱祁铭死死护在垓心。
他们显然未受方正的裹挟,仍牢记着使命,只是他们很不幸,不能像方正那样,只须演演苦肉计就能躲过一劫。
朱祁铭瞪着白衣男,不禁怒意盈胸,目眦欲裂。当智慧失灵的时候,原始的暴力就是最有效的武器,只是他习武未成,无力手刃此獠!
车上倒是有个暴力强大的高手,可惜他已烂醉不醒。
朱祁铭跨入车内,拼命摇晃、抽打蒋乙,见蒋乙哼都不哼一声,顿感欲哭无泪。
忽听官道上蹄声骤起,云娘、霓娘率众风驰电掣般奔向这边,一色的长剑高高扬起,身后腾着冲天尘烟。
“殿下,云娘救你!”
飞驰的骏马,飞扬的长剑,在官道上掀起狂飙,道上的贼人闪避不及,顷刻间,十余人丧命于长剑之下。
锦衣卫如见救星一般,纷纷雀跃欢呼。
“其实,我早就疑心这里有诈,并没走远,殿下的一声高呼可是吓了云娘一跳。”云娘隔着锦衣卫人墙望向车上的朱祁铭,语气中带份惊喜,只是脸被黑纱蒙着,不知表情如何。她身后的霓娘凑上前匆匆一瞥,目光透露出真诚的关切。
可是云娘显然低估了对手,半百黑衣人团团围住贸然闯来的二十余骑人马,而一旦马定住不动,骑者的威势必将荡然无存。
云娘等人索性纵身下马,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云娘、霓娘靠过人的身手堪堪敌住数人围攻,而她们带来的二十余人很快就陷入了被动,左支右绌,节节败退。
白衣男发出阴森可怖的笑声,率闲着的黑衣人杀向锦衣卫残部。
血腥的场面再次重现,锦衣卫接连倒在血泊中,活着的人陆续接替倒下的人,不时补住人墙上出现的缺口,只是如此消耗下去,剩下的校尉很快就将难以为继。
鬼头刀就在丈远外飞舞,朱祁铭离引颈就戮大约还剩半盏茶的功夫。
“丑麻脸,有种就奔这边来,云娘将你剁成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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