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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一盆兰花,几近枯萎,一如彤云的憔悴。
当世在南方,风花雪月之事占据上风,时人好谈玄,往来交游,觥筹交错,俯仰之间便是对人生的感悟,对诗词歌赋的调笑,弄婢换妾,为一时之风雅,更甚者好男风,日渐颓废。
身处其中,沉迷梦幻,自是不懂事故。
正如世人夸赞才女一般,柳絮才的谢道韫,为才女之最,张氏贵女彤云,则可与其比肩,一直被人夸赞为同等级的才女,正如后世济尼所言:“王夫人谢道韫神清散朗,故有林下之风顾家妇张彤云清心玉映,自有闺房之秀。”
庞大的名声压在身上,不得不说,身为一个女子,年纪尚小,张彤云偶尔也会沾沾自喜,正如哪个少女不怀春,与普通少女不同的张彤云自是有不同的追求,在世人的盛赞中,没有迷失已然算好。
只是,才女也是女人,张彤云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才比令姜谢道韫或许还能承受住,若将整个家族背负在她身上,就有些不堪重负了。
白云悠悠,随风变幻莫测。
一只纤细的玉手掐掉一块兰花叶子,随后缓缓上升,迎着空中的太阳,玉臂伸展,白嫩白嫩,仿佛能透出光来,迎着阳光,犹如纯洁无瑕的仙子一般。
啪嗒。
一滴泪水落下,掉在窗台上,四碎成珍珠。
“没有可是,你必须帮我!”
“否则,你就是逼我将整个张家拖下水……”
时至今日,张禄的狰狞的嘶吼还在耳边炸响,让柔弱的女子有些接受不能,实在无法想象曾经被自己当做依靠的哥哥,每当自己受欺负就会跳出来替自己遮风挡雨的哥哥,甚至比真正的兄长还要像兄长的哥哥,竟然变成这样。
狰狞,暴虐,看着自己的眼神就犹如要杀人一般。
这还是张进爵吗,那个虽然蛮横却温柔的堂兄?
摇摇头,将伸出窗外的手臂收回来,途中轻轻放手,那一块兰花叶随风而落,飘飘荡荡落在窗外,仿佛割舍掉的情谊一般。
女子往往内心细腻,才女更甚,望着落去的叶子更加伤感,张彤云轻轻咳嗽了一声,急忙用手绢遮住嘴唇,将窗子关上,走到软塌上躺下。
案几上还有画到一半的作品,毛笔胡乱地放在一旁,半晌时间没有动过。
若在外人看来,肯定会大吃一惊,张彤云怎么会如此柔弱,仿佛失掉了主心骨一般……只是谁又能想到,之所以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强大镇定,还不是为盛名所拖累,实际上,她不过是个弱女子。
昨日与张禄对话之后,张彤云无法抉择,虽然说她知道张禄因为某些事情得罪了王凝之,但具体是什么事,没人告诉她……好在往日的习惯在她身上有所表现,既然无法抉择,那干脆去问清楚的好,只是张禄自然不能接触,唯一能接触的,也就只有张玄之了。
与张禄不同,张玄之,是同父同母的亲兄长。
还记得张玄之听到张彤云的突然问话,先是大吃一惊,随后就是痛痛地斥责:“不是说让你少与张禄接触吗,他所涉及之事,便是如今整个家族都承担不起……”
“是堂兄找上我的,让我必须帮忙,否则就要把家族拖下水……兄长,具体是何事,为何你们都如此紧张?”
“他找上了你?”张玄之好看的脸上布满阴云,犹如张禄一样的狰狞,“他都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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