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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赵爷上身也做出摇摇晃晃的姿态,他哐的一声放下高高的大酒坛子,而另一只手臂前伸直指我的面孔,而十分不屑地嘲问。
——我,我好奇大赵爷你,你是什么来历?你怎么要什么,都能来,来什么……
我那个时候一定是喝多了,酒中醉中的我话语也失了分寸,开始控制不住自己而乱问一气。
——哈哈,哈哈哈……赵爷我的来历,不,同,寻常!
大赵爷那天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的话声也开始断链子了。
——赵爷我什么都不缺!你不信,你不信你要什么?你说,说……赵爷都能给你弄,拿,拿来!
大赵爷第二次说话之前,习惯式地将棋盘桌中央的大水桶般粗大的酒坛子给抓起,抓得酒坛子底儿朝天,他将坛中的白酒全给倒进了嘴里,咽进了肚子中去。
——不信,你什么,什么都有,可是小芸觉得,你怎么瞅都不像,不像个有钱的人!
我接下去的那一番话,我记忆着大概,我就是那么跟大赵爷说的。然后,我好像头部晕得厉害,我脑袋猛地低垂了一下,脑袋应该就是沉沉地趴倒了下去。
再往后发生了什么,那个大赵爷又继续讲述了什么,抱怨了什么,怒嘲了什么,我都不清楚。
而当我那次晚餐酒后再一回醒来的时候,我微微地晃动脑袋,我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一阵阵地发疼。我之后慢腾腾地伸出胳臂,右手掌紧捂在额头前部,揉动头部一会儿会儿,我才又缓慢而蒙蒙痴痴地抬起上身,摇动着抬起上身,抬起眼睛。
但当我睁眼细看的时候,我居然还是在那间小殿堂的堂屋之中,而不一样的是,我刚刚的抬身,实际上却是从屋地上起身!我的左手臂忙乱地在身侧下方摸动,我发现我真的是在冰凉的屋地上,刚刚由侧躺身,而坐了起!我不敢相信!更为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我回醒的时刻,小殿堂堂屋之中的光色极为昏暗了,只是隐约里从旁侧殿屋门口的外面半空中,闪照进微弱的七彩光泽。
天已经黑了,那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我在回想之中,我隐约里还能记得,我醉酒的一刻应该是倒在了那张四四方方的大棋盘桌上的。关于我怎么最后倒睡在地上了,我是想不明白的。还有,很关键的是,我随后凭借着回想,凭借着感觉着急地在昏暗的殿屋之中前伸手臂,朝着大约离地半米高处当时晚餐时候那张四四方方的大棋盘桌摸去,那棋盘桌已经摸不到了的。
还有就是,我接下去马上联想到了那个大赵爷,我虽然出于谨慎并没有直接开口大呼他的名字,但是从我的正常感觉里,我能感觉到,我的对侧好像也没有了他的身影。
鸟阶殿之外天空里翩翩转转的奇鸟丹灯忽而三三五五,忽而成群结队地从门前擦飞而过,照出我对侧忽而明亮的光泽,让我一次次地确认,那个大赵爷他真的不在那殿屋之中了。
疑惑之下,我匆乱地爬身,扭转身躯尤其腿脚,一边手臂向侧方使力撑地,将要起身的时候,我的右一只腿脚猛然间踢在地表瓷盘瓷碟上,踢出殿屋之中乒里乓啷的一阵,一连串敲击之响,那一切使我又是清醒无疑地感觉到,那之前满棋盘桌的盘盘碟碟们都还在,只不过是,它们跟我一样,都被丢出了那张四四方方的大棋盘承载之外,而落了地,而倒了地!于是我想,那棋盘一定出行了,起码离开了,被大赵爷身带着。
我感觉,很不可思议了,那个大赵爷也太薄情寡义了。
接下去,我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子,在站起后还是朝着屋子四周缓慢而仔细地看过一周,在昏暗模糊之中,我感觉到大赵爷他确实不在之后,我才渐渐放大胆量,绕过小殿堂堂屋的屋地中央地方,绕向对面那间相对狭窄一些的大赵爷的睡屋门口。
但是,就在我快要步行到那间睡屋的门口地方时候,我猛然间听到鸟阶殿之外,之下方稍远处,一个个男子气力十足的舞刀弄剑耍棍声和忽而响起的发奋怒吼声。
从声音的混乱上,我能够猜测出,那应该是大赵爷所为。也是因为,在那荒远僻静的野林地带,再难有另外的人声。
我随后转步轻悄悄地移身到鸟阶殿的殿屋门口,藏身在门框边缘之后,微微地前伸侧脸,眼望下方昏暗的夜色里地表的情景,我看到北方相对空阔的地表上,在一群明亮照眼的恒定丹灯围绕光射下,那张四四方方的古怪大棋盘上那个低头盘坐着的大赵爷的高大身影。而那身影的前部棋盘盘面上,星罗棋布一样错落着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被大赵爷钩指弹甲着,在棋盘中行云流水一样地穿走变幻,那棋盘之外的四周大片范围里,便忽而闪现出一个个手持利器飞舞绝杀的高手身影。
到了那个时候,我隐约里有所醒悟,那个大赵爷他一定是比我酒醒得早,而因为白天里他一趟趟地外出分身,他只得利用夜晚的时间加紧地钻研他的神奇功术!而让我不得不佩服的是,大赵爷他始终都是只身一人,却始终可以在自己身外变幻出另外的可以杀人的身形!
我并敢做出任何大的响动传出,我怕惊扰了大赵爷练功。那后果,我是可以料知的。而关于他为了自己练功而将大棋盘桌降低了高度,将我放在冰冷的屋地上醉睡,将那盘盘坛坛也都散落在地上抽身而出,我是不会怨恨于他的,因为我并没有奢望过他真的可以对我有多用心。
之后,我的视线从下方大赵爷的身影上毫不眷恋地移开,我抬头又是放眼远望夜空,我所能望见的,更多的,更为亮眼的,更为漂亮的,还是那些数百上千只轻飘飘地绕着鸟阶殿飞飞转转着的神奇丹灯。
——嗖嗖……嗖!
紧接下去,正在我望着高高低低的七度透明丹灯飞转自如之际,突然就有三只陌生的丹灯以快比流星的速度擦出美丽的尾光从下方底空里直穿进鸟阶殿的殿门门口,而分别极速流转,而各自进入殿中三间隔屋之中。且其中的一只就恰恰地浮停在小殿堂堂屋的上部正中央屋顶处,向着满屋底照下光明,照出屋中空荡荡的情景,更尤其照出正下方屋地中央的残羹剩饭,盘盘坛坛。
我眼睛注视屋地中央那些盘盘碟碟片久的工夫,我联想一下那三只奇鸟丹灯的下方来处,我很快就感觉到,应该是底空里大棋盘上的大赵爷已经感知到了我的酒醒,而另外的一面,他可能是有意使得奇鸟丹灯照出屋地地面上的情景,让我收拾剩菜残羹。
联想到了那里,我片刻都没有迟疑,我赶紧着转身,还是尽可能轻声地移步到屋地中央,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一盘盘的所剩不多菜肴给端起,一多点儿都不敢浪费,而将其放回厨屋之中的厨桌顶。还有就是,我为了以防万一,为了便于那个大赵爷他下次外出打酒方便,我将如当时狼狈姿态的我一样侧倒地上的那只水桶那么粗大的空酒坛子安好无恙地摆放回厨桌顶,并且还特别地将酒坛的坛壁擦拭得干干净净。
最后,我又将中央屋地地表那些用餐时候洒落在地上的酒菜乱物给收理完,并擦拭清。
再以后,我就又不知道做什么了。我也不敢再凑近了小殿堂堂屋的屋门口向外,向下方望,因为高高在上的鸟阶殿中在那个时候无疑已经是整片荒野里面最显眼的一个了,而且那三只从下空里飞穿而入的奇鸟身外的丹灯泡泡亮度非凡,照得鸟阶殿中三间隔屋之内的光亮都如同白昼一样!那样一座明亮的四四方方鸟阶殿,假如我出现在了殿屋的门口,一定最容易被下方底空里的大赵爷看清。万一赶上他心情不好,我肯定会第一个遭殃。
而倒霉的是,就在那个我也不知深浅的夜晚里,我刚刚想到了那里,鸟阶殿之外之下方的底空中骤然间穿射出一道耀眼的血光冲天而灭,紧随其后我就听到了那个大赵爷痛苦而暴躁的一阵短促尖叫声,伴同着喷吐咳嗽声。
我顿时心里发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后,我刚赶步到厨屋的屋门口,冲开门帘准备要出屋,我的眼前猛然之间看到大赵爷他侧卧在四四方方的大棋盘上从外面混黑的夜空里倏地穿飞进小殿堂堂屋的门口,浮停在堂屋中,却是,我从与他侧前方相对的角度望去,我看到他嘴角处残留着鲜红的血流。
——阿,阿杰……你这是……
——滚!休看大爷的笑话!大爷我越挫越勇,大爷我一定可以钻研出稀世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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