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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不回来,正要侦察你的动静,今天可给我撞见了。我何尝辜负你
呢?……一同上去罢,我们可以慢慢地谈。”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上跑。
妥娘在旁边,看得情急,就大声嚷着:“他是贼!”
“我是贼,我是贼!”那可怜的人也嚷了两声。可望只对着他冷笑,
说:“我明知道你是贼。不必报名,你且歇一歇罢。”
一到卧房里,可望就说:“我且问你,我有什么对你不起的地方?你
要入学堂,我便立刻送你去;要到礼拜堂听道,我便特地为你预备车马。
现在你有学问了,也入教了;我且问你,学堂教你这样做,教堂教你这样
做么?”
史夫人一进门就不明白底下为什么躺着一个受伤的男子。妥娘去时,也没有对她详细地说。她看见尚洁这个样子,又不便往下问。但尚洁底颖悟性从不会被刀所伤,她早明白史夫人猜不透这个闷葫芦,就说:“我现在没有气力给你细说,你可以向妥娘打听去。就要速速去办,若是他回来,便要害了他的性命。”
史夫人照她所吩咐的去做;回来,就陪着她在房里,没有回家。那四岁的女孩佩荷更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啼啼笑笑,过她的平安日子。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在她病中默默地过去。她也渐次复元了。她想许久没有到园里去,就央求史夫人扶着她慢慢走出来。她们穿过那晚上谈话的柳荫,来到园边一个小亭下,就歇在那里。她们坐的地方满开了玫瑰,那清静温香的景色委实可以消灭一切忧闷和病害。
“我已忘了我们这里有这么些好花,待一会,可以折几枝带回屋里。”
“你且歇歇,我为你选择几枝吧。”史夫人说时,便起来折花。尚洁见她脚下有一朵很大的花,就指着说:“你看,你脚下有一朵很大、很好看的,为什么不把它摘下?”
史夫人低头一看,用手把花提起来,便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
史夫人说:“这花不好。”因为那花只剩地上那一半,还有一边是被虫伤了。她怕说出伤字,要伤尚洁底心,所以这样回答。但尚洁看的明明是一朵好花,直教递过来给她看。
“夺魁嫂,你说它不好么?我在此中找出道理咧!这花虽然被虫伤了一半,这开得这么好看,可见人底命运也是如此——若不把他的生命完全夺去,虽然不完全,也可以得着生活上一部分的美满,你以为如何呢?”
史夫人知道她连想到自己的事情上头,只回答说:“那是当然的,命运的偃蹇和亨通,于我们的生活没有多大关系。”
谈话之间,妥娘领着史夺魁先生进来。他向尚洁和他的妻子问过好,便坐在她们对面一张凳上。史夫人不管她丈夫要说什么,头一句就问:“事情怎样解决呢?”
史先生说:“我正是为这事情来给长孙夫人一个信,昨天在会堂里有
一个很激烈的纷争,因为有些人说可望的举动是长孙夫人迫他做成的,应
当剥夺她赴圣筵的权利。我和我奉真牧师在席间极力申辩,终归无效。”他
望着尚洁说:“圣筵赴与不赴也不要紧。因为我们的信仰决不能为仪式所束
缚;我们的行为,只求对得起良心就算了。”
“因为我没有把那可怜的人交给警察,便责罚我么?”
史先生摇头说:“不,不,现在的问题不在那事上头。前天可望寄一
封长信到会里,说到你怎样对他不住,怎样想弃绝他去嫁给别人。他对于
你和某人、某人往来的地点、时间都说出来。且说,他不愿意再见你的面;
若不与你离婚,他永不回家。信他所说的人很多,我们怎样申辩也挽不过
来。我们虽然知道事实不是如此,可是不能找出什么凭据来证明。我现在
正要告诉你,若是要到法庭去的话,我可以帮你的忙。这里不像我们祖国,
公庭上没有女人说话的地位。况且他的买卖起先都是你拿资本出来;要离
异时,照法律,最少总得把财产分一半给你……像这样的男子,不要他也
罢了。”
尚洁说:“那事实现在不必分辩,我早已对嫂子说明了。会里因为信条
的缘故,说我的行为不合道理,便禁止我赴圣筵——这是他所信的,我有
什么可说的呢!”她说到末一句,声音便低下了。她的颜色很像为同会的
人误解她和误解道理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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