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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点四十分,盗洞附近临时搭建的一个帐篷里,待着两个人。
一个是陆鲲,另一个则是徐白。
早些时候,梁栋和从考古所赶来的另外两个中年学者也在这个帐篷里。其中一个经验丰富学识渊博,他根据村落的地点和大量的历史资料分析,说这个村子有可能是一个商周遗址。
这个结果让陆鲲的心里一沉。
后来两位中年学者被梁栋带到十公里外的驻地休息,因为他们身体不是很好,而驻地的宿舍条件相对会比这里好些。
外头夜黑风高,犬吠声此起彼伏,有点怕人。
帐篷的四周时不时能看见一道道来回走动的黑影。他们身形挺拔,个个壮实,是被紧急派遣到这里武装特警。
徐白捧着一杯热茶,缩在角落里头望着相隔不远的那个男人。
陆鲲手握钢笔,在一张矮桌前盘地而坐,正在埋头画图。
由于白天参与了清理工作,此时他身上还穿着裹满泥土的脏衣服,头上的安全帽也忘记摘下。
这几天高强度的工作令他眼窝有些许凹陷,妒人的睫毛遮住他所有疲惫,他无意识地往烟缸里摸起根烟屁股触在唇上,竟又无意识地猛吸两口。
徐白有点想笑,悄悄放下手中茶杯,走到他身旁。
她弯腰捡起早被陆鲲用胳膊肘怼到地上的烟盒子,轻轻地放在他面前的图纸上。
陆鲲这才发觉身边有人,抬起了下巴。
徐白伸手从陆鲲嘴唇上拿走那根一个小时前就燃烧殆尽的烟蒂,放入烟缸。
陆鲲看眼烟头反应过来,冲徐白勾唇。
他是打心底里觉得幸福。
虽然眼前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态,对他的情感已经不再浓烈,但在这样的夜晚,她安安静静地陪他待在帐篷里,心里免不了还是热乎乎的。
徐白蹲下身,胳膊扒拉在矮桌边缘,忍不住淡淡感叹:“你工作起来就像换了个人。”
帐篷里的所有光亮都来源于几个摆放在四周的探照灯,他从徐白又黑又亮的黑色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形象。
伸手拿掉安全帽,随后扔到一旁,又用手拨几下头发和脸,拍去一些尘土。
“丑不丑?”陆鲲问。
徐白心想:他怎么会丑?当年公认的校草可不是盖的。
她摇头:“不丑,但有点脏。”
“以后你要是和我一被窝,我保准天天洗得干干净净。”
徐白没吭声,低头看他画的图,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陆鲲的绘画水平一流,雪白的纸张上,钢笔落下的地方无比连贯,村落的布局跃然纸上,如同一副大师级别的工笔画外廓。
徐白在纸上迅速找到了自己所在帐篷的位置。
再一看,不远处还画着一个没手把的茶壶图形。
曾经因为迷恋陆鲲,徐白经常会去上考古系的一些公开课,所以对于基础知识她还是了解的。
她指指茶壶状的图形:“上面像茶壶盖的地方叫坟丘,像个包子一样,很好认,你把它特意划掉就是想说墓主人有一定的防盗观念,省去了坟丘。然后这壶身的上半段是夯土层,按照每个墓的不同性,深度也不等。有些比较浅,有些却能深达地下十几米。茶壶的下半段是墓室,茶壶嘴的就是墓道了。是不是?”
徐白说到这,特意望了眼陆鲲。
她实在是好奇,先前两个中年学者和他讨论时,他基本只听不说,可眼下这幅图分明就像已经找准了墓室位置似的。
有点不可思议。
陆鲲望着她,疲惫的眼中擒住一抹淡淡笑意,没吭声。
这下徐白更好奇了,又问:“墓室就在图上的位置吗?你怎么判断出来的?用了这么快的时间哪里可能?”
陆鲲还是不吭声,目光从她写满疑问的脸上悄悄落到她被冻红的小手,心里是真心疼。
他一个快速捏腕,把徐白的身子扯到了自个儿结实的双腿上,又快速拿过桌边的一条军绿大衣盖在徐白身上,像出门时抱婴儿似的,霸道地把徐白裹在自己怀里。
她一愣,抬下巴看他。
陆鲲这才勾唇回她之前的话:“就瞎画的,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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