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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麒走到帐外,找了一个地方站着,夜晚的寒风咆哮着穿过天空,带着冰冷的寒意,似乎是要埋葬前面战场上浓重的血腥和喑哑的嘶吼。
她的衣袍在狂风中飞舞,她摸到手腕上那一串小巧的檀木佛珠。
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人相信佛祖了,他们只是求个心安而已,他们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害怕,所以求佛祖保佑。
她隐约能听到前面的喊杀生声和刀剑相撞的声音,让唐麒心中燃起一把烈火,驱走冰寒。
她将佛珠取下来,她要让自己记得这些人因为自己而死的人,没有什么值得求佛祖原谅的,她接受一切罪责,以后下十八层地狱也无怨无悔。
唐麒裹着袍子站了一夜,黎明将至的时候,斥候回来报信,道,“回小姐,拿下了。”
“好。”唐麒声音洪亮,说了一个字。
穆崇从营帐出来,道,“来人,撤了营帐,准备进驻石门!”
唐麒和穆崇率先骑马往城门口走去,很快就到了。
她的四个将军衣袍染血,铠甲上都是刀痕,段泽胳膊受了轻伤,林峰伤的更重一些,不过看起来精神还好。
唐麒这次裹着一身红色裘袍,迎着朝阳,骑马进入石门郡。
那样的金红色非常刺眼,身后几个人几乎没办法看清她的身影。
石恪龄兵败自尽,尸体已经安放好,准备去城外掩埋。为示敬意,夏城已经请姚晋刻碑写墓志铭,记下这位老将军的事迹。
林峰一身伤就是他留下的。
朝廷大军死伤严重,被俘的人更多。还是和上次的雁门一样,愿意留的留下,不愿意的就留在当地或者回原籍都好。
屈项华则留在雁门处理那里的事情,姚晋和楚徇钺两个人一起赶到石门郡。
唐麒进了已经收拾好的郡守府上,穆崇又去安排其他将士好好休息,安葬已经战死的将士。
楚徇钺和姚晋来的时候,唐麒正在抄录死亡将士的名单,写抚恤信,还有往信封里装银票。
“姚先生,徇钺,”唐麒道,“坐。”她声音非常低沉。
“先生,劳您处理这里的政事了,我已经让方荆先过去了。”唐麒道。
“玖思放心。”说完,他便离开了。
楚徇钺走到她身旁,没有说话,就是看着她写。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坐下,将装银票和封口的活接过去,顺便校对唐麒写的户籍是否正确。
唐麒和楚徇钺两个人午饭晚饭都没吃,一直写到第二日的凌晨,才写完。
“饿了吗?”楚徇钺等她写完问道。
“嗯,你不要去了,太晚了,吩咐厨房就好。”唐麒道。
楚徇钺笑了笑,道,“你先去看看阿黎,我一会就过去。”
唐麒“嗯”了一声,去了儿子那里。
唐麒刚刚从乳母怀里出来,他还小,一晚上要醒好几次。
这会儿刚刚迷糊着,唐麒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抱到床上,从袖子里将佛珠拿出来,缠在儿子的肉乎乎的左手上,缠的松松的。
唐麒亲了唐黎一下,冰冷的心中都浮出暖意,没多久楚徇钺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进来。
闻着一股咸咸的味道,唐麒最近非常喜欢这个味道。
他低声道,“睡了吗?”
“睡了。”唐麒也小声道。
“快吃,一会儿就凉了。”楚徇钺把筷子放到她手里。
吃完面之后,天都蒙蒙亮了,唐麒和儿子睡在一张床上,楚徇钺去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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