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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间倒是想起另一件要紧事。姜玉城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过来时,恰好碰到三皇子离开。”
提起赵蛮,轻城揉了揉额角,又好气又好笑。
今天已经是赵蛮罚跪的第三天了,她一开始还有点歉疚之念,等到看到这位祖宗的做派,就只剩心塞了。
他哪是来赔罪的?简直是给她添堵的!
除了韩有德奉宣武帝之命来探望她的时间段,这位祖宗就没有好好跪过,大喇喇地盘膝坐在她寝殿门口,一脸凶神恶煞,生人勿进的表情。把一殿的人都吓得战战兢兢的,走路都不敢经过那里。敢经过那里的都被他直接丢了出去。
这下好了,每天他过来受罚的那一个时辰,她想要宫人出门取用东西都不方便。姜玉城要是早来一会儿,只怕连门都别想进。
夏淑妃噎住,说了一句:“你……”眼中闪过厌恶忌惮之色,到底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赵蛮哼道:“我什么我,难道我说错了吗?”态度嚣张之极。
夏淑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憋了一肚子气。心中不免疑惑:赵蛮明明和荣恩不和,怎么会忽然为她说话?还是单纯地为了找自己的茬?
她一时拿不准,缓了缓才道:“三殿下,荣恩是我的女儿……”她管教自己的女儿,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
赵蛮屈起手指,敲了敲扶手,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我饿了!”
赵蛮的动作原是无礼之极,不知怎的,在他做来,竟仿佛天经地义,毫无违和之感。
夏淑妃脸都青了,想要说什么,却见小少年姿态睥睨,笑容放肆,琥珀色的深邃眼眸却冷冰冰的,闪着寒光。她的心头没来由地一寒。正在这时,她的耳边忽然听到轻微的喀嚓声。
夏淑妃循声看去,脸上瞬间血色全失。
赵蛮敲过的扶手,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纹,随即“啪嗒”一声,从裂缝处断开,一截寸许长的扶手掉落在地。
夏淑妃倒吸一口凉气,近乎恐惧地看向赵蛮: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蛮力怪物?关于赵蛮的种种传说在脑海中浮现,她狠狠地用指甲掐住掌心,靠着疼痛的刺激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
宣武帝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样一个危险分子放到她长乐宫来!得想个法子把他赶走才是。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夏淑妃如履薄冰,赵蛮心不在焉,只有轻城,味蕾感受到和她的病号饭完全不同的美味,胃口大开,感动得几乎落泪。只可惜赖嬷嬷在一边虎视眈眈,时刻注意着她的礼仪,她只能规规矩矩地吃面前的,以及赖嬷嬷夹给她的菜。
饭后,夏淑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送走他们,叫轻城带赵蛮去看给他安排的住的地方。等轻城刚要跨出宫门,夏淑妃忽然想起什么,又叫住她。
轻城惊讶地看向她。
夏淑妃道:“你的伤势既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日去太后她老人家与皇后娘娘那里谢个恩。”
轻城应下,这才告退。
赵蛮还是不肯坐肩舆,拿着先前轻城见过的木棍当拐杖,一脸不高兴地跟在她后面笃笃笃地走着。
轻城看着那根简陋的拐棍,忍不住道:“让内务府重新给你做一根像样点的拐杖吧。”
赵蛮恶声恶气地道:“不必!”
轻城:“……”好心当成驴肝肺,脾气也太坏了些。可想到赵蛮刚刚对她的维护,她也就气不起来了。
夏淑妃给赵蛮安排的地方是西配殿,和轻城所住的东配殿相对。但西配殿久不住人,有些失修,夏淑妃通知了内务府重新粉刷整理,暂时还住不得人,便叫轻城先把她那儿的东暖阁收拾出来,给赵蛮住。
东暖阁连着荣恩的起居间,原被荣恩当作绣房使用。布谷接到命令,正带着画眉、杜鹃几个把荣恩的东西撤走:崭新的针线箩筐,各种颜色的碎布,琳琅满目颜色齐全的丝线,各种花样子……居然还有双陆、围棋、鲁班锁、九连环、华容道……等各种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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