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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他回来了,这时房间里满地是打开的报纸,床下的一大堆书也被弄了出来,有的就堆在桌上。保尔正坐在床头读着几封他在枕头下找到的中央委员会最近的指示信。
“强盗!看你把我的屋子搞得乱七八糟!”奥库涅夫佯装生气地大喊,“放下呀同志,放下。这可是机密文件。天啊,我简直是引狼入室!”
保尔把信放在一边,微笑道:
“这可不是什么机密文件。看,那张做灯罩用的才是吧?纸边都被烤焦了,看见了吗?”
奥库涅夫取下那烤焦了边的纸,看一眼标题,拍着脑门说道:
“我找了三天了,怎么也没找到。现在想起来了,三天前是沃伦采夫用它做了灯罩。他后来自己也找得满头大汗呢!”奥库涅夫分外小心地把纸叠好,藏在床垫下。“过几天一切都会井然有序了。”他自己安慰自己说,“吃点东西,然后咱们就到俱乐部去。保夫鲁沙,坐这儿来。”
奥库涅夫从衣袋里掏出一条外边包着报纸的咸鱼,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两块面包。他推开桌上的文件,空出地方,然后打开报纸包捏住鱼脑袋在桌上拍打起来。
不知愁苦的奥库涅夫一边大口吃起来,一边跟保尔说着最新的消息,还不时地逗乐打趣。
奥库涅夫领着保尔从后台的便门进了俱乐部。宽阔大堂的角落、舞台右侧,一群铁路上的共青团员正紧紧围着坐在钢琴旁的塔莉娅和安娜。机车库的团支部书记沃伦采夫坐在安娜对面的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微晃着身子。他脸红彤彤地像是八月份的苹果,破旧的皮夹克还能看出本来是黑色的,他头发和眉毛颜色一样,都是浅色的。
茨韦塔耶夫坐在他旁边。这是个挺帅的小伙子,头发是深褐色的,两片嘴唇线条分明。他的衬衫领子敞着,胳膊肘很随意地支在钢琴盖上。
奥库涅夫走过去,刚好听见安娜最后两句话:
“有些人喜欢把吸收新团员的工作弄得纷繁复杂。茨韦塔耶夫就是一个。”
“共青团不像院子可以随便出入。”茨韦塔耶夫固执地说,语气轻蔑而粗鲁。
塔莉娅看见奥库涅夫:“快看!今天的奥库涅夫头脚光亮得像把才擦好的钢茶壶!”
奥库涅夫被拉进人群。大家纷纷问道:
“去哪儿了?”
“赶紧开会吧。”
奥库涅夫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伙伴们别急。等待会儿托卡列夫一到咱们就开会。”
“看,他来了。”安娜道。
朝他们走过来的果然是区委书记托卡列夫,奥库涅夫紧走几步迎了上去。
“大叔,到后台去。我给你引见个熟人,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又玩什么把戏?”老人嘀咕着,用劲抽口烟。奥库涅夫拉起他的手就走。
……奥库涅夫摇铃摇得惊天动地,于是连那些最爱高谈阔论的人也赶紧闭口不言了。
《共产党宣言》的天才作者如猛狮一般的肖像挂在托卡列夫身后,肖像框是用蓬松的青松扎成的。在奥库涅夫宣布开会的时候,托卡列夫注视着在后台过道上站着的保尔·柯察金。
“同志们,有位同志要求能在我们讲座目前团内工作之前先发个言。托卡列夫和我也都认为该让他讲话。”
在一片赞同声中,奥库涅夫宣布:
“请保尔·柯察金同志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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