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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沅温和一笑,笑容中只有客气礼貌:“我知道二叔屋里人多,因此也不强二叔所难。过往从库房拿走的东西,还请二叔好生保管。如若有需要的,譬如上次的笔洗,我会事先告知再拿回来。但超过这个数目也不好呢,祖父那里又该怎么交代?”
管达不敢吭声:他现在从库房搬走的东西,是他父亲的两倍都不止,他还哪敢再说个“不”字?没叫他悉数还到库房就是好的了!但想到殷姨娘那清清冷冷不搭理他的模样,他就着急。
难不成,日后在东城指挥使的位子上,还得多搜刮些油水?
似乎看出他想法的管沅微微摇头:“二叔,见了银子才会笑的人,永远不知餍足;可捞银子捞过界的人,总有一天失足。届时祖父能不能保住你,二叔可要考虑清楚。”
她可不想哪天管达被人抓到把柄,让定远侯府难堪。
管达支吾了半晌,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一脸纠结地离去。
管沅重重叹息一声:丢差事还好平息,若因此获罪,特别日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专会挑刺的刘瑜,那就麻烦了。
午后,管沅在东跨院陪母亲说话。
“再有几日,圣驾就要从西山回宫,你哥哥估计能休沐两日,”杨氏一脸期盼,“你想个地方,我带你们去转转。”
管沅多少还带着少女心性,闻言兴致就来了:“我想去庆寿寺上柱香;其余的倒没什么,香山的红叶没红透,现在去也没意思,倒不如去钟鼓楼逛逛,那附近的会真堂总有稀奇玩意儿!”
“好,”杨氏温婉的眸中带了几分宠溺,“再问问你哥哥,看他想去哪……”
正说着话,丫鬟进来通传:“世子夫人,三姑娘,陈新家的有要紧事回禀。”
母女两对望一眼,都带着不解。
杨氏开口:“让她进来。”
陈新家的打起烟香色的纱帘进了屋,行礼之后立刻道:“殷姨娘去了大姑娘的桐青苑,结果不知怎么争执起来,要不是丫鬟婆子进去拉住,只怕,只怕打的不成样子了!”
“如今还在僵持?”杨氏暗暗奇怪。虽然平日鲜少和梁氏打交道,但那边的事她不是不清楚。那几个姨娘敢欺负梁氏,却没人敢动管洛,得罪了二太夫人,谁也开罪不起。
但如今——
管沅手里拿着个紫藤萝花样在看,状似心不在焉:“这样的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去禀了二太夫人吧。”
二太夫人为管洛撑腰,那就是殷姨娘受罚;二太夫人不理会,那就得他们自己争个高下出来。
反正她无意偏帮谁,无论管洛还是殷姨娘,皆非善茬!
陈新家的忙道:“已回了二太夫人,二太夫人听闻已经不打了,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打碎了好几件东西,不知,这该怎么算……”
管沅立马明白了陈新家的意思:事情牵扯到毁坏财物谁来陪,估计又是一阵扯皮。她自然不能让两方互相推托,到时候谁也不买账。
她摇摇头,只觉得二叔那边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娘亲,我们去看看吧。”
还未走进桐青苑,就听得里面的喧闹。
柳臻站在门口,看见杨氏和管沅,便上去行礼,接着暗暗咋舌:“听闻殷姨娘被大姑娘扇了一巴掌,脸上几道红印子——大姑娘下手也忒狠了!”
管沅倒不意外管洛的狠心,只意外柳臻的出现:“臻儿,你怎么也在这?”
柳臻笑容烂漫,吐了吐舌头:“我来了就一直不敢进去,生怕被他们冤枉了。是灵均姐姐派人来找的我,说他们争执扭打,还是我在姑娘身边要安稳些。”
管沅一笑,拉着柳臻走进桐青苑。
她以为殷姨娘会哭成梨花带雨,摆出凄楚可怜的模样。谁知她所见只是微红了眼眶,眸底还带着倔强的冷清女子,脸上那几道红痕,倒是和柳臻所闻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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