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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雍在城东南五里处掘开了梁河大堤,河水从河中倾斜而出陡降了两丈,直至三天后才趋于平衡,汇入其它支流重归梁河下游之中。但辽阳城外积水最深处有丈余,浅处也有两尺,形成一个方圆百里的泽国,辽阳城外的抢筑的大堤挡住了汹涌的河水,使城池变成了汪洋之中的孤岛。
幸亏赵柽机灵令大军抢先一步撤退,即便如此已到城下的虎将和豹翼军除了人马、武器装备带出来外,所携带的粮草和辎重全部没于水中,若不是后续船队赶到,他们真得饿肚子了。而梁河水位下降太甚,河道水深只有丈余,只能通行小船,宋军的勇字级战船已无法通航,赵柽所乘的神级战船更不用说了。
这几日,赵柽和众将都是彻夜难眠,本来以为可以凭借着宋军强大的战斗力能迅速攻进金国腹地,西、南两个集团能合并会宁城下,在严冬到来前完成北伐之役。但现在完颜雍制造的一场滔天洪水将他们前进的道路隔断,就这么撤军怎么能让众人甘心,可面对一片泽国空有威力强大的火器和百艘巨舰却无可奈何城中之人!
“陛下,水势已经渐缓,但河水还在不断的灌入,水位依然在缓慢上涨,现在正是雨季,若等水退得秋后了。”马威派人时时监测水情,一早向皇帝汇报道。
“嗯,现在刚刚是五月初,距秋后还有五个月,而严寒马上就要到来,不利于我们作战,只能等到明年春天才能再次进攻,我们等不起啊!”赵柽仰天长叹道,话语中充满了无奈。自己想着毕全功于一役,现在看来全都要落空。
“陛下,不要烦恼。大不了我们明年再来!”陈遘安慰道。
“为了北伐,朕准备了多年。集举国之力,耗费无数粮饷,再次北伐和谈容易。”赵柽苦笑着说道,像这样大规模的战争,即便以大宋如今的财力也是无法支撑的,可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就是遥遥无期了。
“陛下,我们虽然受阻。但赵礼兵团正向其京师挺进,也必能攻下会宁府。”马扩说道。
“马大人啊,你有所不知啊,赵礼在进入草原后后勤补给将十分困难,不但要时刻受到女真人的骚扰,路途也漫长难行。因此我们计划是南路打开通道后,通过水运输送辎重粮草供应两军,但现在我们被阻于辽阳城下,赵礼便无法获得补给,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因缺粮而退兵。”赵智听了也是苦笑不已。向他解说道。
“是啊,西南有报,现在草原也正是雨季。道路泥泞难行,车辆无法通行,全靠牲畜驮运,难以保证长时间的供应,请求我们速速前进,早日会兵。”赵廉说道。
“命令赵礼减缓行军速度,不要深入草原,以减少后勤补给压力,等待下一步的命令。”赵柽想了想说道。他们装备火器的部队更加依赖后勤,现在自己被阻于此。金军得以集中兵力对付赵礼兵团,一旦后勤供应不上。将会重蹈昔日覆辙。
“是,陛下!”赵廉答道,现在的形势下,也只能如此,早先制定的作战计划都被打乱了。
“马威,梁河之中现在小型战船能否行驶。”赵柽转向马威问道。
“陛下,属下命人勘察过航道,勇字级战船不能通航,江陵水军的车船倒是可以通行无阻,甚至可到泛水区,可只凭小舟是无法攻破辽阳城的。”马威说道。
“谁说要攻城了,朕想乘船前去转转,在这里憋着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赵柽笑着说道。
“陛下,这……这是不是太危险了?”马威听了吃惊地道,他没想到皇帝查问此事是想亲自去巡河。
“屁的危险,我们进不去,他们也出不来,难道我大宋堂堂水师还能看着他们的皇帝淹死不成?”赵柽看几位大臣想上来相劝,摆摆手说道。
“好吧,属下这就去准备。”马威无奈地说道,而其他人也只能摇头叹息,他们都知道皇帝的脾气,他既然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去做,谁劝也是白搭……
少顷船只准备完毕,赵柽由赵勇、赵廉及几位随扈的大臣一同下船上了江陵水军的旗舰。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将领水军出动了十六艘战船,以三艘为前导,负责勘察水情和侦察敌人动向;其后由十艘战船排出圆阵,将旗舰护在中央;后卫由另一艘‘飞龙’和两艘‘飞虎’车船组成。
赵柽和众人都是第一次乘坐车船,新奇又觉有趣,由于江水泄入旷野,导致水流变缓,江面平静如镜。战船挂着满帆,在水手奋力踩踏之下,就如同在水面上飞一般,速度带起的劲风扑面,使人顿觉身上的燥热随风而逝,让矗立在顶层甲板上的赵柽居然有着前世乘坐快艇飞驰的感觉,心情也变得骤然开朗。
随着战船向东行驶,河道逐渐收窄,露出的河堤也越来越高。战船再不敢肆意行驶,降下船帆,只以轮楫驱动,降低速度,前导船也开始不断以长杆插入河中,探测水位深浅,以防搁浅。
“陛下,前方一里便是决口之处,继续向前水流川急导致船身不稳,有些危险。”杜锋向皇帝施礼道,言语十分拘谨,不敢抬头正视。
“呵呵,那你们可曾到过那里?”赵柽笑着反问道。
“陛下,末将多次受命探查水情,已经去过多次。”杜锋答道。
“你去过多次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朕不会那么倒霉,头次来就翻船吧?”赵柽打趣道,惹得周围众人也笑了起来。
“陛下乃是天子,得上天眷顾之人,遇事必能化险为夷的。”杜锋红了脸喃喃地说道。
“哈哈,上天如果眷顾朕就不会给朕出这么大个难题,应该是老天觉得他拿朕无可奈何,收上天庭只会让他头疼,因此只能让朕一次次偷生罢了!”赵柽大笑道。
“陛下说笑了,还是请下到舱中,以免出了危险。”杜锋接连被皇帝打趣,讪讪地说道,不过心中却十分受用,原来皇帝还真是如传说中那般平易近人。
“杜统领,你尽管放心行船,陛下六七岁便常常在河中戏水,当年即便是全副武装的下到水中也活动自如,能在汛期横渡大河,这点水是奈何不了陛下的。”赵勇见杜锋依然紧张,出言说道,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哦,原来陛下水上功夫如此了得,末将真是惭愧。”杜锋怔了下说道,背着几十斤的装备能在汛期横渡大河,即便是从军多年的老兵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你尽管放心,枢密使他们几个都能做到,如果船翻了,他们自己都能游回去的!”赵柽伸手一划拉,将赵勇、赵廉、赵耻等人全都囊括进去了说道。
船行至决口处,明显感觉到船身开始剧烈摇摆,船头偏向出水口。船上坐的可都是大宋朝的顶尖人物,杜锋哪里敢怠慢,亲自站在船头察看水势,指挥战船,就差自己握着舵把子了。船队有惊无险的通过这段河面,杜锋的战衣已尽被汗水浸透,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
但赵柽似乎意犹未尽,继续沿河向西,将金军挖开的三个决口全部看了一遍,并命人详细勾画成图。三个决口,最西侧的最大,再经过水流的冲击宽达二十丈,两个窄的也有十余丈大小,水面整整比大堤低了一丈多,而来水还在不断的流进泛区。接着赵柽又令船队从决口处驶入泄洪区,他还要去看看辽阳城。
杜锋无奈只能遵命,令船队从决口鱼贯而出向辽阳城风向驶去。此时辽阳城外已经是汪洋一片,房屋,树木都难见踪迹,只在水面上留下一片朦胧的影子,看不出往日的一丝盛况。由于水情复杂,船队只能便探路便前行,因此速度很慢,行驶在金军投石机的射程之外。
赵柽站在甲板上端着望远镜观察着辽阳城,一道环城大堤几乎将城池全部遮掩住,无法看清城外的情况。而大堤上金军也设置了瞭望哨和巡堤兵丁,看到宋军船队向这边驶来,敲响了警钟,也不管射着射不着,就是一阵乱箭。而赵柽也没下令还击,坐船远远的围城转了一整圈,惹的金军一阵鸡飞狗跳。
“形势如何大家都已看到,若想破城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一是堵住决口,待水退后再战;二是派军炸开金军城外大堤,以水灌城!”赵柽揉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扭脸对众人说道。
“陛下,若想在丰水时期堵住决口绝非易事。而若想炸开大堤以水淹城派出战船炮击是最为可行,但恐怕水深不够,战船无法进入火炮射程之内。剩下的只能暗遣突击队携带炸药炸开大堤,可在金军严密的监视下靠近大堤并不容易,且金人肯定也有所准备,缺口太小的话会被他们很快堵住,再有即便淹城我们仍然无法破城!”赵勇想了想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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