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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甘浔秋走后,玉嫔才笑道:“如此,娘娘也可高枕无忧了。”
凝妃轻笑一声,才漫声道:“只可惜折了本宫在尚寝局的人,终究还是输了一筹,日后还要再栽培心腹,又是一番波折。”言罢,便带着潋阳出了殿门。
玉嫔陪着凝妃往外走,出了嘉阳帝姬的寝宫,只见天色黑的通透,晚风阵阵,星斗满天,凝妃摆了摆手,没有上仪舆,淡淡道:“你陪本宫走走吧。”玉嫔笑着应下了。
石子路沿道旁皆种上了一排排的月见草,黄的粉的花朵点缀在葱绿中煞是好看。
“自打欣嫔走了之后,本宫身边也只剩你一个得力之人了。”凝妃款款而行,神色中透着些许疲惫。
“娘娘可有看好的人?”玉嫔亦步亦趋地跟在凝妃身后,“赵贵人的身子如今已有五个月了,嫔妾在闺中时曾听母亲说过京中有个杏林女先生,都传言她瞧是男是女一瞧一个准儿。”
凝妃来了兴致,微微笑道:“哦?果真麽?那便等回京之后,召她进宫替赵贵人瞧瞧。”
玉嫔笑着应下了:“是,倘若赵贵人这次能一举得男,也算是了却娘娘一桩心事。”
提及子嗣,凝妃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咬牙道:“盛璟那个贱人,胆敢在本宫生熳儿时做手脚,害得本宫再不能有子嗣。”言罢,眸光转到玉嫔的肚子上,蹙眉责备道:“若不是你留不住陛下的心,本宫又何须赵贵人的儿子!”
玉嫔闻言,讪讪道:“陛下喜欢谁,哪里是嫔妾能决定的。”
凝妃听了心烦,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也便是在旁的事上精明!”
二人走着走着,只见前头的石子路旁栽了一株合欢树,如水的月色给这一树粉红更添柔美。凝妃缓缓走至合欢树前,一朵合欢花摇摇摆摆的飘到她的掌心,淡粉色的花朵盛放在掌心,盈盈间好似一团随时会飘散的幻景。
“这次在懿妃这件事上折了尚寝局的人,甘浔秋此人贪财胆小,极好拿捏,如今又要再栽培新的人,只怕极为不易,单单是贤贵妃那里便会从中作梗。”玉嫔站在凝妃身旁开口道。
凝妃怔怔地看着掌心的合欢花,心中升腾起一丝缱绻,眸色也渐渐柔和,未进宫前,她的小院子里便栽了一株合欢,那还是她娘亲在她五岁生辰时亲手种植,每年夏天,一院子便落满了淡粉色的花朵,只是后来娘亲便走了,合欢树也随着继母进门便被砍了。
凝妃轻轻握紧手掌,任由娇嫩的花朵被她收紧摧残,只听她淡淡一笑道:“陛下命桓谙其三日为限彻查此事,也不知本宫此时给桓谙其递个消息,他会不会承本宫的情呢?”
玉嫔一怔,转瞬便反应了过来:“娘娘是想告诉桓谙其此事幕后主使是甘浔秋?此事不妥,甘浔秋虽贪财胆小,但她也确实怕死,若是将她逼急了,难保她不会将娘娘供出来……”
未待她说完,凝妃猛然按住了玉嫔的手,又回眸示意身后的潋阳敛了鼻息,静谧的夜色中除了偶尔响起的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不远处的假山后头隐隐传来两个刻意压着的急促呼吸,玉嫔脸色一变,只听凝妃已冷声道:“谁!现在出来,本宫饶你不死!”言罢,又向潋阳使了个眼色。
潋阳会意,提起裙摆蹑手蹑脚走至假山后头,不一会儿,只见假山后头走出两个浑身颤抖的人影,夜色中的二人身形尽显单薄,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一见到凝妃,二人皆双双跪下求饶,只听其中一个女子声音里满是颤抖:“娘娘,嫔妾不是故意要偷听娘娘讲话的,求娘娘饶了嫔妾。”
凝妃一双满是风情的丹凤眼睥晲着跪在地上的莺常在,声音里充满了凉薄:“你为何在这里?”
莺常在跪在在地上,单薄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嫔妾不敢欺瞒娘娘,实在是嫔妾回宫之时冲撞了盛婕妤,因而被盛婕妤罚跪在此两个时辰。”方才凝妃和玉嫔过来,她正要出来行礼,却没想到玉嫔开口便是这么大的秘密,她屏住呼吸奢想她们快些走,可奈何凝妃越往下说她越控制不住自己。
耳边传来玉嫔凉凉的笑声:“那方才我和凝妃娘娘说的话都叫你听去了?”
她自知若是今日说错一句话,她定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思及至此,她心一横,猛地将头磕在地上:“嫔妾不敢框娘娘,娘娘和小主的话,嫔妾全听见了。嫔妾愿替娘娘效犬马之劳,求娘娘给嫔妾一个机会。”言罢,她又连磕了好几个头,可端庄而立的凝妃并未开口,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她。
莺常在心知成败在此一举,抬起头看着凝妃,声音里满是难掩的颤抖:“从娘娘的谈话中,嫔妾知晓娘娘有难题。嫔妾不才,愿替娘娘分忧。”
凝妃嗤笑一声,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皓腕上的玉镯,半晌,才懒懒的轻启朱唇:“哦?你有什么法子?”
莺常在闻言,心中一喜,继续道:“娘娘可还记得一个月前被陛下撤职的韩嫄?”
凝妃微微凝眸思量了一会儿才道:“原来尚功局的司计?”
“娘娘好记性。韩嫄自打开罪了懿妃便被陛下撤职交由靳刑院发落,靳刑院罚她去冷宫伺候妃嫔,谁曾想,那韩嫄命数已尽,到了冷宫不久便病死了。”
凝妃淡笑一声,懒懒开口道:“你说的这些本宫都知道,你的法子到底是什么?”
莺常在见凝妃有些不耐烦,心中着急,忙道:“娘娘可能有所不知,韩小仪和韩嫄乃同宗姐妹,当年选秀,陛下只留了韩小仪,而韩嫄却被撂了牌子做了女官。”
凝妃闻言,微微眯起凤眼,这个她倒是不知,玉嫔已是轻声一笑:“你的意思是,韩小仪因为韩嫄之死,心中记恨上了懿妃,因而命人在懿妃的香枕里头放了麝香?”
莺常在心中有些希冀:“嫔妾正是这个意思。”
凝妃瞧着莺常在,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你之前不是玉华台太乐署的舞姬?那你又是如何只知道的这些?”韩小仪自打进了宫,仿佛和韩嫄并不热络,并未听闻任何人说起过二人的关系,更何况,连她都不知晓韩嫄和韩小仪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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