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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治了一群恶仆,只能暂时把民宅归还百姓,非长久安稳之计,北海王贪财好奢,只要他还是朝中大臣,就会另想招数驱逐此处的庶民。
皇帝深知这点,才命赵芷来处理此事,以谋后续计策。
这半年里,北海王数次奏请,邀天子到自己的王府游玩,时机已成熟,元恪命宦官回请柬,次日下午,微服登门北宫苑西边的元详府第。
赵芷随行在左右侍卫里。
真是巧,负责引路的几名王府管事里,有一人和她前天打死的范管事长得很像,赵芷特意挑衅注视对方。
如赵芷猜测,这名管事是北海王死去的爱妾范氏的弟弟,被府里下人称为范三郎君。
高太妃是显祖的嫔妃,平时可仗着太妃的身份摆威风,面见天子时就两难了。天子虽年轻,外表憨厚,其实城府很深,喜怒不形于色,她不敢于广庭中以长辈身份与天子寒暄,但是卑微自贬的话,肯定伤儿郎元详的颜面,况且她自己也不愿向元恪行大礼,因此接到请柬后,她开始装病卧床。
皇帝进来王府,先去后堂探望,王府的幕僚辅吏全止步于院外,这时高太妃由婢女搀扶着揖礼拜谒,一副弱颤颤,未语先头疼的病恙状。
皇帝不计较失礼,扶着高太妃坐回,并亲自端起旁边的药碗,如家人般的语气宽慰道:“在朕的心里,太妃和阿母是一样的,往后朕会常来探望,望阿母不要多忧思,快快恢复康健。朕喂阿母喝药,别让药汤凉了伤胃。”
高太妃才要称谢,一眼瞅见皇帝后方赵芷的不屑神情,前仇新怨齐涌心头,于是继续装弱,她摁着额侧回皇帝道:“唉,我的头疾不是忧思所致,其实是吓的。”
皇帝吃惊,怒问:“谁敢吓阿母?”
高太妃见赵芷不主动认错,正中下怀,只一息,她委屈眼红,哽咽告状:“元详整日忙朝中政务,我得了头疾,不免疏于管教下人,我也不知道府中管事敢在掖门街惊扰百姓啊!但是话说回来,掖门街那户百姓没被伤到,我家管事却被活活打死了,血淋淋地抬回来,我一向吃斋念佛,见不得那种场面,当时就病倒,两宿了,噩梦连连。”
赵芷讥讽:“哼。”
元详怒视!
高太妃手臂颤抖着指责:“陛下瞧瞧,赵将军当着你的面都如此张狂,陛下看不见她的时候,她得多霸道横行!”
赵芷:“陛下……”
皇帝呵斥:“闭嘴!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出去领杖责五十!王仲兴、寇猛,你二人执杖,杨大眼监督杖罚数,若敢轻打、少打,朕治你三人的罪!”
“是。”四人领命出去。
从寝居里能听到杖击的动静和杨大眼数数声。
杖击声非常沉闷实在,不用亲眼看就晓得每一杖都下手很重,只是杨大眼的数数……十以内都数不对!
总算下来,少打了十好几杖。
北海王元详知道杨大眼没念过书,但又非常求上进,于是赶紧眼神制止母妃追究,不然再得罪一名天子近侍就麻烦了。
高太妃没病装病,整碗苦药喝得愁眉苦脸,皇帝从婢女手中接过锦帕传递,高高在上的帝王满脸、满眼全是孝敬之意,顷刻间让高太妃消除了不少警惕和猜忌。
她大度道:“赵芷冒犯之事,就此掀过,陛下放心,我不会计较了。”
皇帝闻听此言却颇生气,说道:“阿母身份尊贵,朕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命令茹皓出去告知:“罚赵芷站在太妃院里思过,待朕与七叔宴饮过后再结束责罚!”
“阿母,你好好歇着,朕和七叔去前院商议些事。”
皇帝带着其余随从离开后院,庭院里瞬间清静,唯赵芷孤零零站在过道一侧,她身穿铁甲,看不出被打的地方伤势如何,婢女含桃走近了轻嗅,然后回屋禀告高太妃:“不是假打,血气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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