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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这层缘由,李桢对安顿镇护部诸多琐事很上心。
乃是将军营划在漳水北畔、隔水对望邺城,既避免城内的熙攘喧嚣扰了兵将之心,又不耽搁辎重等物的转运。
军营外围很空旷、视野一目了然,营墙矮垣木栏等都竖起来了;但因为时间的关系,四面的瞭望箭楼以及围合营地的壕沟等防御工事还没有来得及修缮;但军营内的邸阁已然转运来了足够镇护部兵将食用两个月的粮秣,就连柴薪都提前备下了不少。
走了一圈巡视下来,夏侯惠赞不绝口。
也觉得像李桢这种善于规划统筹的后勤人才,留守在邺城属实太可惜了。
但他也不敢交浅言深,贸然的问其有无随军征伐之意。
只是很是诚恳的谢过,不吝赞赏其才能。
也让李桢连连谦言之时,还问夏侯惠是否需要他帮忙问一下魏郡太守,征发徭役让士家与黎庶过来挖壕沟、伐木备用等事。
在夏侯惠以“不想多扰民”的理由回绝后,他在作别离去前还很贴心的声称,让夏侯惠日后有什么需求,都可以遣人来邺城寻他。
“先前军中将彼先君号为‘长者’,今见李都尉,可谓咸有父风也。”
一路陪伴巡视的丁谧,看着李桢离去的背影感慨作声,且低声对夏侯惠建议道,“稚权,此等良才难得,他日伐辽东,若表请他督粮秣与辎重,必可事半功倍。且自先帝定都洛阳后,邺都地位不复旧日,李都尉未必没有改任他地之心。若稚权举他名于天子耳,不管事成与否,皆是善缘。”
嗯,丁谧也知道了伐辽东之事。
因为一开始,他是不想随夏侯惠来邺城的。
以自己前来邺城也无事为由,想着继续留在京师与他人交游,如此对夏侯惠的帮助更大。
故而,夏侯惠也透露了自己与天子曹叡的私下计议。
让丁谧二话不说便随来了。
不管是幕僚的身份,还是为了解开仕途禁锢积累功勋,他都不能错过伐辽的战事。
“嗯”
深以为然的夏侯惠,略略沉吟便说道,“如此,彦靖代我修表言我部至邺时,以树军营琐碎皆妥当为由,加几句对李都尉的赞誉罢。”
“好。”
丁谧应了声,不复再言。
此时二人驻足在漳水的浮桥处,眺望西侧。
那边是武帝曹操时期画地设典农中郎将的屯田处,驻地乃武城,与平阳城一左一右作为邺城的屏障。
如今,兵力为数五千的护岳营,就是驻扎在武城内。
其中两千戎兵,乃是从戍守邺城与武城的驻军选拔而出;另外三千士家新军则是分别从魏郡、阳平郡以及广平郡招募而来。方才夏侯霸露了个脸就离去,理由就是声称护岳营刚建制不久,若自己不在军营内,恐那些来源很杂的兵卒会滋事。
“走吧,彦靖。”
默默眺望了武城片刻,夏侯惠招呼道,“军中兵卒应安顿妥当了,我等归去看看。”
丁谧没有动弹,而是建议道,“稚权,若不,我去武城寻仲权说说?”
“不了,没什么好说的。”
夏侯惠没有回头,脚步不停,“过几日护岳营便会移兵过来一并演武,彦靖若与他叙旧也不急于一时。再者,我仲兄虽性情耿直,但也不至于不明事理,无需理会他。”
叙旧?
无需理会?
丁谧略略迟疑,迈步跟上,试声问,“稚权之意,乃是听之任之?”
“嗯。”
轻轻颔首,夏侯惠回道,“彦靖有所不知,我仲兄最不善于掩藏情绪,有些事情不让他知晓,反而是对他与他人都好。”
呃,明白了。
丁谧也没有再作声,负手在后欣赏漳水畔的风景。
迤逦北上的漳水,被人们开凿出无数条灌溉的沟渠后,流速哪怕是在雨水丰沛的仲夏时节都很慢,但在修筑水梁(桥)的地方,流水因为有了阻碍后就变得快了起来。
想来,稚权不打算予仲权解释的缘由,也是如此罢。
岁月奔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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