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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宝樱却是眨巴眨巴眼,不住朝着门外看:“宁姐姐不是去道谢吗,该一两句就结束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姚惜脸色阴沉了些。
尤月察言观色,几乎立刻就注意到了这小小的异常,心思一转,想起姚惜同张遮的关系来,忽然就明白了姚惜在介意什么。
她可从来不怕火上浇油的。
当即便掩唇笑道:“救命之恩,又是雪中送炭,当然是要多说上几句的。不过倒是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张遮,瞧着虽冷了些,却是一表人才,正人君子,姚惜姐姐好福气了。”
即便知道尤月就是这么个煽风点火、四处挑事儿的人,也被萧姝与陈淑仪告诫过此人不可信,便是不远着些也不要听信、不要深交,可谁人听了这话心里能平静?
张遮乃是她未来的夫君。
瓜田李下,姜雪宁无论如何该避嫌才是!到底是乡间养大,没规矩的野丫头!
姚惜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陈淑仪当然也知道尤月是什么货色,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她难得符合了一句:“是呀,姚惜妹妹好福气。不过姜雪宁就倒霉了,此次虽然逃过一劫,可却把太后娘娘得罪狠了。如今是众目睽睽,大家都看着,太后娘娘未必会把她怎样,可往后她还要在宫中,即便是长公主殿下护着,日子只怕也难过,未必能像现在一样讨好了。”
宫里面有几个不踩低捧高?
若知道太后不喜欢还上赶着去讨好,都是找死。
陈淑仪这话一说,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却多少有些忧心。
只是这样背后编排人的话也毕竟怕被人听到。
毕竟也不是没被姜雪宁撞见过,眼下这时机又十分特殊,叫她听去误以为是她们陷害了她,那才真真冤枉,是以很快就换了个话题。
尤月想着入宫也有好几天了,再过两日便可放出宫去休沐,于是想到自己此次入宫之前交代府里的事情,忽然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自己不知道,可宫里这些人见多识广啊。
她听她们正好讲到扬州风物,便插了一句道:“听说扬州的盐商个个富可敌国,生活也甚为奢靡,只怕比咱们也不差呢。”
萧姝道:“盐行天下,这生意但凡做大点的都有钱。且江淮盐场乃是各州府首屈一指的大盐场,产盐丰富,自然盐商汇聚,相互攀比,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别说是比咱们,便是比宫里未必差的。”
众人都没去过扬州,听了不禁惊叹。
尤月却是目光一闪,道:“可听说蜀地自流井盐场也很出名,怎甚少听说那边的盐商有钱呢?”
这下都不用萧姝说话,陈淑仪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蜀道天堑,向来难以通行,古来闭塞消息不传,自流井的盐场也算不得什么第一流的大盐场,怎能同扬州相比?”
看来还没人知道任为志。
尤月暗自琢磨起那传说中的“卓筒井”来,若是真,自流井也可跃居一流盐场了,若能从中分一杯羹……
正在她想细问这天下盐事的时候,姜雪宁回来了。
方妙先看见,喊了一声。
陈淑仪意有所指地笑着:“姜二姑娘怎么去了这样久呀?”
姜雪宁手中还拎着灯笼,停步站在檐下,只搭着眼帘将其吹灭,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道中遇着谢先生,被拦下问了几句。”
众人看她不大有精神的模样,再想起她在谢危那边总是受训,便以为她是再一次没讨着好。
这下倒是莫名有些舒畅了。
周宝樱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软软糯糯地道:“谢先生别是又骂你了吧?”
姜雪宁看众人又坐在屋里一起茶话会的架势,也不大想参与,便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道:“还好,叫我明日照旧去学琴罢了。”
有几个人才不相信真这么轻松呢,都在心里嗤笑。
姜雪宁却只道:“今日着实受惊受累,也牵连诸位同我一道受了一场吓,真对不住。我有些困乏,便先回房睡了,诸位也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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