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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虞收起了随性的神情,顿时变得端正起来,整理了身上的衣衫才踏进了屋子。
屋子中是股淡淡的熏香味道,不仅好闻,而且十分的醒神。
一个人正背对着杜虞立在半开的轩窗旁边。
他不曾束冠,只用竹簪挽起一半,剩下的长发似墨般散落在身后,身上白色的长袍如淡淡的月华,又如同被一层光晕笼罩,清冷中带着些许迷离。
腰上束着银丝线绣的祥云锦带,显得他稍有些清瘦。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敢逾矩。
桌案边是几本道经,铜香炉上缕缕烟雾袅袅升起,旁边放着一只小巧的火盆,里面还有些刚刚烧完的纸灰。
主子过目不忘,但凡看过的书信全都付之一炬,尤其是这些年,他走到哪里都了无牵挂,身边的俗物越来越少。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杜虞上前行礼:“江家那边有动静了,一直抓不到崔家人,恐怕要对付太原长房的三爷。”
李约转过身,眼睛灿若星辰,让所有一切都黯然失色:“江家当务之急是让皇帝禁绝佛教,对付李雍江家只会利用李文庆。”
说完话,李约指了指角落里一只箱子:“将那个拿给兵部侍郎吧。”
杜虞应了一声,朝堂上的事他不懂,但是他知道主子让拿去的东西定然能解兵部侍郎的燃眉之急。
一只普通的水曲柳箱子摆在兵部侍郎面前。
兵部侍郎忍不住又擦了擦汗。
李约那云淡风轻,将棋子灵活的转在指尖上的模样浮现在他面前,武朝上下唯一能够帮林家的就是李约。
只是他千里疾驰却没有见到人,等来的只有这个箱子。
程敏颤抖着手将箱子打开,他的眼睛中闪出迷茫的神情,但是很快被讶异所代替。
杜虞本已经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噗通”声响,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程敏摔在了地上,他脸上那焦急的神情已经被惊喜代替。
箱子再次被合上,程敏上前规规矩矩地向李约的屋子拜了三拜,如同对待宝物般,将箱子搂在怀里带走了。
“是什么?”杜虞很好奇,他本来以为能做到似主子那般心如止水,可在看到兵部侍郎那精彩的表情时,他就憋不住了。
“一副江家做的甲胄,江家私开铁矿、锻造铁器,技艺甚至已经超过了朝廷,林家正好用它来牵制江家。”
原来是这样,杜虞这下算是明白了。
“主子,太原的老太太从京城回来了,应该是为了李三爷,您要不要见一见?”管事进来禀告。
太原这一支的老太太还是很疼主子的,只是这几年主子一心避世,两个人已经有很久未见了。
管事看向杜虞,两个人的神情都是一样。
他们不希望主子过这样冷清的日子,主子将自己的小字改成“益寿”之后,开始过清冷的日子,不仅食素食,着一身白袍,而且不娶妻生子,就像为人守重孝一般。
如今已经是三十岁的年纪,身下却只有一个养子,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子孙满堂了。
李约靠在大迎枕上:“栖山寺没事之后,我们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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