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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高句丽余孽,总不能一直用牛刀狂捅,正规军跟菜鸡打久了,也会废。
马周思量了一会儿,用询问的语气问薛大鼎:“对关老五,是招是抚?”
“各有利弊啊。”
一声感慨,道出了薛大鼎的复杂心态。
沧州是在他手上兴旺发达的,固然背地里的勾当多不胜数,但外人看来,他薛大鼎就是有“经济之才”,否则怎么会调他去中央?
想郑穗本,不也是在马周麾下混饭?当然郑穗本现在境界高了,暂时不出仕,“以待天下有变”时候,再跳出来,当然什么时候“变”,郑穗本也没谱。不过他和薛大鼎不同,他郑氏有女郎在狗窝里,就算不做官,日子也不会比朝廷大员差多少。
“陛下在侧,还是镇杀了好。”
在马周下首的诸多幕僚,有人开口如此说道。
道理是对的,但马周不可能现在就做出决断,毕竟德州的事情,不是杀一通就了账拉倒。到时候继续按照现在的政策方针,去抽棉赋,去强行用官方定价“掠夺”棉花利润,没有关老五,也会有马老五。
“杀肯定是要杀的,但……只诛首恶。”
薛大鼎小心地提了个意见,马周依然是思索的模样,但微微点头,显然认可了一个观点。
那就是杀。
不杀人就去安抚,毫无意义,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但马周也很清楚,安抚靠嘴炮是无用的,得有实利。让渡一部分“利润”出去,河北那些个观望的“刀客”棉农,才会继续老老实实地种地,而不是钉耙换了枪棒,锄头换了横刀。
“羽林军已经到了河南?”
“到了,就在河南,随时都可以奉命进入德州。”
薛大鼎看着马周回话,心中却是凛然,毫无疑问,宰相可以“怜悯”关永河之流的“怨忿”,但不会容忍他们起来跟朝廷对抗。
“拟个条陈,某面呈皇帝之后,即可执行。不过弘文阁先行筹备,恩威并举的事体,都是熟络的业务。”
“是。”
事情既然基调定了下来,那么感性上的偏帮也就没什么卵用,而是要从这个基调上,去谋求自己的好处。
薛大鼎的好处,就是“拟个条陈”,毕竟他“熟络河北”,曾经又是沧州刺史,现在更是主持“环渤海高速公路”修建,“地头蛇”嘛。尽管“地头蛇”很多,偏偏选了他,那当然是老天保佑了。
散会之后,郑穗本找上了薛大鼎:“德州闹事的,怕不止关老五之辈吧。薛公,这次和历朝历代不同,稍有不慎,兴许就是犹如泥沼。”
“老夫如何不知?”
和郑穗本说话时,薛大鼎神情相当的严肃,“但是马相麾下,有人已经提了要镇杀,老夫便不能再开口多言。说到底,镇杀关老五,是永远正确的,谁敢反对?”
官僚是不可能支持暴力对抗自己所在组织机构的民间力量的,哪怕内心是同情的,是怜悯的,但也不能支持。
你支持,就代表你不忠君。
“开口的那个,是谁?”
“看他面善,一时想不起,你刚来,老夫就想起来他是谁了。定州张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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