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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笑了笑,便道,“有些事情,我不好和她们几个说,和你说却是无妨的。你帮丽娘,也是帮我。”
“甚么事情能和我说不能和她们说的?”
阿奴眨眨眼,很稀奇地看着张德。
“比如说,我说皇帝和我比命长,他李世民比不过我,这话能和她们说吗?”
“……”
陡然被老张来这么一句,阿奴猛地心脏都大力跳了一下。
“再比如,将来皇帝死了,新皇帝上位,这屋子里的公主,新皇帝又能如何?除了礼遇有加,还能如何?莫不成要寻几个公侯来‘和亲’‘下嫁’?不说丽娘,另外几个母族如何,你也是知晓一二的,江阴那里我让芷娘操持,又何尝只是‘一夜夫妻百夜恩’?”
“阿郎你如此说话……”
阿奴有点害怕,虽然被张德早早买了去,可薛氏败亡,她也是见惯各种“人情世故”,但真正算得上“铁石心肠”的“衣冠禽兽”,真没见着几个。
唯有自家郎君,偏执癫狂,是真正的“铁石心肠”。只是,不仅仅是她知道,李芷儿同样知道,然而命运是复杂的,即便不向命运跪地求饶,纠缠在一起的复杂轨迹,也会诞生复杂的结果。
李芷儿拿“安利号”换来的“自由身”,旁人看去,只觉得这个女郎气概非常。可往往就有人忘了,如果没有“安利号”,李芷儿不过是“和亲”“下嫁”的一员,兴许就是嫁给了哪个倒霉蛋驸马,往后的人生轨迹,大约就不会太复杂。
而“安利号”会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所以,饶是张德是一只“铁石心肠”的“衣冠禽兽”,可把感情、欲望放一边,在这个贞观朝,也没人会觉得张德如何亏欠谁。
私德有亏,也仅仅是“私德”有亏。
“阿奴,你须知道,丽娘于我,抛开‘两情相悦’不谈,也不消说‘情比金坚’之类的甜言蜜语。只说身份,对我既是‘枷锁’,亦是‘保险’。”
张德顿了顿,握着阿奴的手轻声道,“当世寻个你侬我侬的清爽情爱,哪有那般容易。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也是知道的。”
“那我能做什么?虽说也识文断字,可读读写写,连新罗婢都不如。也就是吃吃喝喝还算勤力……”
“……”
刚刚冒出来的“严肃”感,就像是遭受了一记重拳,打的老张半身不遂。
一肚子的“道理”,简直被碾成了渣渣。
“能吃能喝是福啊。”
厚着脸皮,老张很不要脸地夸了一句阿奴。
“阿郎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再这么吃下去,包子脸会越变越大……”
“……”
你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好的?平时跟你提三讲四转头就忘,偏偏就记得这个?那时候你特么才几岁?
“阿郎还说最多就是个小笼包,变不成小龙女……话说阿郎,小笼包是甚么?听你说过,却没真个见着过。我来武汉那光景,还以为这里有呢?”
“……”
深吸一口气,老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明天记得去幼儿园帮忙。”
“哦。”
“去叫人过来,把樱桃搬走。我还有公事要办。”
“哦。”
说罢,阿奴起身,很是欢快地跑去喊人来搬儿子,留下老张和大樱桃互相睁着眼睛对望。
周围好像更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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