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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浅安一脸了然。
陈宝一头雾水,当天夜里,却和林松前后脚被请去了配殿。
次日近午,团圆年饭如期而至。
宴席摆在御花园,七皇女八皇子乐平郡王妃守母孝,十皇子受了惊吓,座中皇子只有楚延卿、尚郡王兄弟俩,四妃只剩德妃贤妃,无子嫔妃无缘坐席,桌圆人不全,冷风嗖嗖雪景皑皑,众人兴致都不高。
一因刚经历宫变,掐完群架打过攻守的万寿宫、东宫损坏不大,但挂了油布遮掩,修缮得等年后。
二因这年过的吧,死了这个死那个,实在糟心。
末座静嫔亦觉糟心。
连她都明白,押解途中的姜大都督一旦定罪,停灵皇家寺庙的姜贵妃、乐平郡王即便风光大葬也有限。
姜家,至多功过相抵。
听说,毅郡王妃已经将屋里的姜氏女提脚卖了。
就算姜姨娘生的是孙子,对儿子来说,这样的庶长子有不如没有。
静嫔脸色微白。
周皇后却目露兴味,想着昨晚小豆青找上周姑姑说的话,视线若有似无地在念浅安、尚郡王妃之间打了个来回。
被偷瞄的念浅安只当不知,边被亲夫投食边喂食九皇女,忽见对坐尚郡王妃以帕掩口,阵阵干呕。
正和昭德帝父慈子孝的尚郡王连忙端茶递水,分心解释的语气即赧然又欣然,“郡王妃半月前刚诊出喜脉,之前月份浅不敢伸张,眼下得父皇恩典解了禁足,儿臣正要跟父皇、皇祖母、母后报喜……”
静嫔首先喜动颜色,姜姨娘的脸色却比静嫔先前更白,闻言松开一直暗暗捏着袖袋的冰凉手指,起身嗫喏着要去更衣。
她黯然离席,座中乍闻喜讯一时喧闹。
尚郡王妃受着众人恭贺,水亮双眼瞥向念浅安眉梢微挑,似得意似挑衅。
念浅安也眉梢微挑,心下不无意外,却听姜姨娘离去的方向尖叫乍起,眨眼间就见周姑姑脸色乌青,语气生硬地禀道:姜姨娘借口更衣,实则背人约见郡王府侍卫,被她当场撞破捉了个现行。
喧闹宴席刹那静得呼吸可闻。
周皇后眼底笑意一闪而过,语气却冷,“人先关进慎刑司。小三媳妇,你随我来。”
陈太后见状心头微动,翕合嘴角转瞬闭口不言,只示意陈姑姑抱上年幼懵懂的九皇女。
昭德帝深看一眼周皇后,跟着陈太后起身,“小三随朕来。”
宫中三巨头发了话,余下人等想看热闹也没得看。
徒留静嫔一人枯坐,站不起身迈不动腿,面如死灰。
被请进坤宁宫偏殿的尚郡王妃亦是一人枯坐,面色却悠然自得,听见动静循声一看,即好奇又不解,“怎么是你?”
来人不是周皇后,也不是念浅安。
李菲雪拂落风帽,背光扬起的笑容晦暗不明,“是啊,怎么是我?”
她脚步轻移,语气清浅,“天理昭昭,因果循环。从前,我不信这些。现在,我深信不疑。种因得果,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三皇子妃想来是不信这些的。可是你看,来的是我,坐在这里的是你,你是我的善因,我却是你的恶果。”
这不是因果循环,是什么?
她矮身坐定,面带莞尔,“三皇子妃,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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