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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片小巧,慕箴手掌宽大,用了巧劲嵌在手中,隐隐能看到指腹的茧伤和硌起的青筋。
一刀,两刀,三刀……
玉石坚硬,但这么一刀刀下去,总会有碎屑脱落,久而久之,划痕变成了凹槽,凹槽变成笔画,这么一块小小的玉石上面,便能誊下一句诗词。
慕箴神情专注,眉头微皱,五感好似只剩下盯着手中动作的那一双眼睛。
一旦沉浸在刻玉之中,外界的动静他什么都听不见。
见他迟迟不回应,叶明熙有些着急,姐姐只给她留了一刻钟的时间。
她喉间哽咽:“慕哥哥……”
咔。
细碎的声音停下了,慕箴眨眨眼,动作迟钝地抬起头来。
越过满桌莹莹如日的灯火,他一眼便瞧见了门口的人。
在满室的阑珊光亮下,身影虚幻。
幻觉?梦境?
他猜测,又很快推翻,仅用了一息时间便确认了,那是叶明熙本人。
慕箴微怔,低头去瞧手中的玉片,那是他方才一笔笔亲手篆刻下的: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
其实还是个半完成品,珊字也还差最后一横,衍悟让他誊这句酸诗,说外面那些姑娘家喜欢,卖得好。
他本不在意刻什么字,篆刻只是他平心静气的一种方式,是能够让他更加专注地思索的途径。
然而见到叶明熙烛光下的这一眼,他没来由地心想。
稼轩先生这句诗,写的真好。
他很快回神:“今日又来上香?”
慕箴吹了吹玉片的碎屑,将它和刀都收起,一连吹灭了几盏烛火,那明亮如昼的房间才恢复了正常的明亮。
他上前拉开座椅,从柜子中拿了件旧衣垫上:“这里简陋,你先坐。”
叶明熙垂眸看了眼在椅子上叠的整齐的衣物,没说话,坐下了。
如今见着了人,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咬唇:“你身体可好些了?”
慕箴只笑笑:“你别担心我,我虽说是来养病,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坐在对面,倒了杯茶,一摸茶水已经凉了,觉得不能给她喝,就又拿到自己面前。
这两次见他虽说清瘦许多,但精神都蛮好的样子,不像后来传说的那样吓人。明熙不懂他年幼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来这修养了。
暂时压下心中担忧,她又问:“那你为何会在普觉寺?”
“慕家在渔阳发家的时候,父亲大行善事,当时普觉寺也受了慕家一笔香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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