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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苑出来,刚刚出皇宫,陆长河的轿子便挡在了前面,徐天道微微蹙眉,在他记忆中陆长河可是个很谨慎的人!
两人之前的几次见面都是在十分隐蔽之处,而且周围都被严密的监视,绝对不为外人所知。
可是今天陆长河竟然直接挡在了宫门口,众目睽睽之下,这是什么意思?
徐天道从轿子上下来,一袭道袍,慢慢凑到陆长河的轿子边上,陆长河森然的声音响起道:“徐道长,这年头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
“陆首尊是什么意思?贫道听得糊涂!还请明示!”徐天道淡淡的道。
陆长河冷冷的道:“徐道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暗中替那陆铮做了一些什么事儿,你别忘记鄙人在大康朝是干什么的!
徐道长,我敬你道法高深,道长难道要欺我软弱无能么?”
徐天道眉头微微一皱,摇摇头道:“陆首尊,想来你是有什么误会!贫道乃出家之人,从不言别人的是非,更不会在暗中行什么不轨之举,大人倘若真对贫道怀疑,贫道也无话可说,只是贫道自己问心无愧!”
徐天道说完,他将手中的拂尘一甩,踱步离去,瞧他的模样,自然潇洒,自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度。
徐天道上轿,轿子绕开了陆长河,就那样消失在陆长河的视线中,陆长河端坐在轿子中,用一根手指些许挑起轿帘,目光盯着徐天道离开的方向,眉头皱起来,整个人陷入了迷茫。
“首尊大人,徐天道此人我们盯得很紧,他应该私下里没有和陆铮有过接触!陆铮那边我们也盯得很紧,他的起居饮食我们都掌握得很清楚……”
陆长河轻轻抬手,止住了下属的话,此时此刻,他满脑子的迷茫。他实在不明白,陆铮是怎么能发现他,找到他的!
他怀疑徐天道,可是综合各种考虑,他推翻了这个想法,徐天道也不知道他陆长河的底细啊!的确陆长河为了陆铮的事情几次找过徐天道,还出言给予过警告,然而,这样的行为以他悬镜司首尊的身份都是合适的。
徐天道怎么会知道郊外的那一次安排是陆长河干的呢?他陆长河行事,手中掌握着悬镜司这样的大杀器,会在一个道士面前露出破绽?
陆长河反复思忖,最后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陆铮可能早就知道陆长河的身份,陆铮和申令告别的时候,申令可能就将这个信息告诉了陆铮。
陆铮从扬州到金陵,从金陵到京城,而后从京城到西北,他一直都把这个信息隐藏着,当成了一张很深的牌,轻易不打出来。
陆长河仔细想想,愈发觉得这个推断是正确的,如果真是如此,申令可能真的去日无多了。申令死的,他肯定要留传人,而陆铮成为申令传人,继承衣钵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陆长河这一辈子不佩服人,他唯独佩服自己的师父申令,这个老家伙,两朝帝王无法奈何他,他在大康朝各个地方都埋了钉子,都笼络有势力,说到对大康朝朝堂内外的掌握,从大康立国以来没有人能和申令比。
而对人心的掌握,对权力的运用,申令也堪称是登峰造极。就比如陆长河,他现在位极人臣,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缺了,可是他心中依旧有不甘心,他希望能得到申令留下来的东西啊!
陆长河有这样的心思,深处申令这个局中的其他人定然也有这样的心思,而恰恰是这样的心思,让申令留下来的势力变得神秘,变得厉害,变得强大,变得无孔不入……
陆铮说得好,申令是个传奇,他以整个大康朝为棋盘下一盘大棋,他下棋的厉害的地方在于,他落的每一颗子,都会给对方一种错觉,他是这盘棋的主角。
就这样,这盘棋有很多棋子,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主角,等到最后恍然醒悟的时候,发现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心灰意懒的棋子成为了弃子,弃子无关紧要,不影响大局。
而像陆长河这样不甘心的棋子,则已经身居高位,陷入到了棋局之中无法脱身。陆长河现在能洗清自己和申令之间的关系么?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陆长河思绪纷飞,陷入到了极其的焦躁之中,最后,当他想到陆铮那张从容镇定的脸,心思才渐渐的平定下来。
申令今年过九十岁了,可以忽略了,对申令他不能改变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但是陆铮只有二十岁,陆长河不能改变陆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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