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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茜霜的话,殷芜面上虽然依旧沉静,内心却一悸。
“只是黄统领行事谨慎,只怕不好脱身。”茜霜有些担忧。
殷芜思索片刻,让茜霜去唤了郁宵进来。
晚间到了梨溪镇,黄斌将殷芜安置在早预备好的一座私人宅院内,这宅院里外都是潜龙卫,黄斌又亲自巡视了一圈,将所有的隐患排除后,才往殷芜的院子去。
“这院子是早先大祭司亲自安排的,定然没什么问题,统领连鼠洞都封死了,有些太过谨慎了吧。”一直跟随黄斌的侍从道。
黄斌一面往回走,一面左右探查,整理了一下护腕,哼了那侍从一声,道“你知道什么,大祭司出发前一再叮嘱要谨慎小心,还拨了六百潜龙卫的精锐护送,你当是让我随便玩的从去年起圣女多次遇险,若此次我再疏忽大意,岂不是让大祭司后悔将圣女安危托付与我”
“统领,府外有人求见。”
“圣女舟车劳顿,没时间见那些来攀附的富商,你去打发了便是。”
来人却没走,“统领,那人是来求见你的,还让把这个东西交给您。”
说着,来人拿出一个陈旧的拨浪鼓。
黄斌本是兴致寥寥,但一见那拨浪鼓便虎眸一缩,疾步往府门处走,才到门口便看见个小厮打扮的少年站在门口张望。
“你从何处拿到的此物”黄斌一把抓住那小厮的肩膀,急急问道。
那小厮唬了一跳,慌慌往后退了几步,他方才在街上遇到一个人,给了他许多银钱,让他来此送个东西,说几句话,谁知东西送进去竟出来个粗鲁军汉,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不禁后悔极了。
只是如今他银子也收了,又被捉住,正是骑虎难下,若不一条道走到底,只怕是两边为难,只盼那人没有骗自己,让他平平安安的脱身便好。
那小厮沉了沉心,赔笑道“大人若想见那拨浪鼓的主人,便请立刻随小人去吧。”
黄斌转头叮嘱了两句,心中似烧着了一般,拎着那小厮的衣领,“带路”
这边黄斌才走,圣女身边的茜霜姑娘便领了个货郎来寻,说是圣女听说梨溪镇的捏糖人很有名,因而在街上寻了个货郎,要同黄统领说一声再带人进去。
可偏偏黄统领才走,茜霜姑娘又说再等圣女便要安寝了,那领头的侍卫想着这府内守卫森严,圣女的院落更是苍蝇也飞不出,于是盘查了那货郎一番,见那货郎四十岁上下,腿脚似乎也不太利索,佝偻着背,心中最后那一点疑虑便也消了,只派了两个人跟着茜霜入内。
送拨浪鼓的人是殷芜让郁宵安排的。
黄斌的妹妹六岁时被人贩子拐走,这些年黄家一直在到处搜寻她,虽知寻到的机会渺茫,黄家却从未放弃过。前世黄家妹妹是在冠州找到,无人知道这些年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黄家妹妹受了极大的刺激,找回来不几日就自己吊死了,妹妹死后,黄斌中日饮酒消愁,最后酒醉摔断了腿,人也废了。
殷芜自从在乌华山见到黄斌,便隐约想起黄斌在寻妹妹一事,只是她并不知道太多细节,只能让郁宵在冠州多派人手去搜寻,总算年前在一家妓馆找到了人,那鸨母见黄家妹妹模样出众,以为奇货可居,这些年便一直精心调教着,准备过了年便挂牌子,也算是殷芜的幸运,及时找到了她,没让前世不幸再次发生。
只是如今京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各州亦有异动,郁宵的势力范围又只在冠州,若此时将黄家妹妹送过来,一来怕途中生变,二来殷芜也怕自己的所为被百里息察觉,于是便将这张重要的牌暂时藏在了冠州,本来是准备最后关头再用的,如今为了见郁岼也只能先放出这张牌。
殷芜坐在花房里,花房四周墙壁是用琉璃制成,房内的地下埋了地龙所以并不冷,贴墙放置着成排的木架,上面都是花匠细心培育的名花贵种。
远远的,殷芜看见茜霜领着个人往花房这边来,她心如擂鼓,想要站起身看得清楚些,却怕被花房外的守卫看出端倪,便只能端坐着,看他一点一点地走过来。
终于,人走到了面前,他低头行了个神教臣民参见的礼,声音有些低沉,“草民拜见圣女,愿圣女福寿无穷。”
“起身坐下吧,我我听闻梨溪镇的糖人很好,所以寻你来给我捏个糖人。”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一点颤,只能极力控制着。
他的动作很缓慢,似乎不良于行,起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才抬起头来。
很瘦的一个中年人,皮肤微黑,双目却明亮如星。
许是血脉联系实在神秘,殷芜莫名生出一股心酸委屈之感,眼睛一热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慌忙偏过脸抹掉眼泪,平复心绪后搜肠刮肚只问出了一句“你好吗。”
郁岼侧身从身旁的担子上寻出烧糖的铸铁小锅,又点燃了泥炉内烧了一半的余炭,开始熬糖。
“我一切都好,前些年虽受了伤,如今也已养得差不多了,你母亲去世后,我曾想将你救出来,但黎族多年来离散四处,势单力薄,都未能成事,你莫要怪我。”
“我知道,并没有怪你,”殷芜有许多话想说,可知道黄斌很快便会回来,便将这些话都忍下来,只挑紧要的说,“我从百里息口中得知你的事,他已查到你了,往后行事更要小心,不要动百里息,暂时也不要动百里崈,我要的不止是百里崈的命,更要神教灰飞烟灭,郁宵在我这里,暂时我也不准备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多一人知道你,你就多一分危险,此行去镜明山我有一件事要你帮我做。”
郁岼是郁宵同出一宗,算来郁岼是他的族叔,殷芜算是他的堂姐。
郁岼正搅弄糖浆的手一顿,抬起眼来看殷芜。
她今年应该十八岁了,不管眉眼还是身形都很像殷臻,却又比殷臻少了些沉郁之色,眉眼也更柔和一些,花房内虽不冷,她却依旧披了一件秋香色的披风,像是清晨偷偷钻出水面的一株新荷,眼底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坚韧。
这一抹坚韧像极了殷臻,只是殷臻的坚韧最终被摧残殆尽了。
郁岼心中像是被一场暴雨淋过,眼底微红,父女二人静静对视。
“神教赦免黎族后我曾派人去查,虽不知其中细节,也曾猜想或是你的作为,只是不敢贸然来见你。”郁岼率先移开眼,继续低头去搅弄铸铁小锅内的糖浆,“我怕你被神教养成了迂腐教条的傀儡,好在你没有。”
他顿了顿,用手试了试糖浆的温度,开始捏糖人,“这些年我到处营救联络族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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