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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神机妙算,七皇子和张婕妤是他亲手所杀,何止没有引起任何疑虑,简直是……连水花都没激起一朵!而且,就算事后他回想起,也只会认为这是后宫的争风吃醋,丝毫都没有怀疑道夺嫡之争上。
这个逆子,对人心的掌控和谋算,简直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当真……该死!
“除掉七殿下之后,接下来就是三殿下和五殿下。这些年来,三殿下和五殿下针锋相对,视对方如仇雠,有一大半是太子的功劳。皇上可曾记得,五年前曾有刺客刺杀您?那名刺客,是太子所培养的死士!”田应璋说着,又揭露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德明帝当然记得那场刺客事件。
虽然刺客当场被击杀,但是从他身上搜出了三皇子赵铭熙的玉佩,五皇子赵廷熙一口咬定此事是三皇子主使。虽然事后赵铭熙洗脱了远去,但从小照顾他的奶娘却被刑讯致死,赵铭熙的外公惊惧之下撒手人寰,张贵妃悲痛过度,伤了身体,再也不能有孕,不得不从族中挑选适龄女子入宫固宠……
就是从那件事开始,三皇子赵铭熙和五皇子赵廷熙,彻底结了死仇。
当时刺客的身份一直没有追查到,却原来,竟是太子赵瑾熙所派!
听田应璋说到此时,德明帝自然明白,赵瑾熙所图谋的,并非他的性命,而是要赵铭熙和赵廷熙结仇,彼此争斗内耗,同时也为后来的布局铺垫。
“如此说来,周府寿宴那件事,也与太子脱不了关系吧?”一理通,百理通,一时间,德明帝想到了许多,也想通了许多。
田应璋点头:“没错,周府寿宴上那场刺杀,原本就是太子为了削弱三殿下和五殿下的势力而设计,同时也打算借此再次挑起两人的纷争,诱使他们内耗。”
“这么说,云萝公主一案,也跟太子有关。镇国侯元毅,想必早就投入他的麾下了吧?”德明帝冷冷问道。
“是,原本太子是想要拉拢忠勤侯府的,但忠勤侯府效忠皇上,无法拉拢,所以太子就想要除掉他们,然后由镇国侯来接手忠勤侯原本的兵权。只是事情出了意外,萧世子查明了真相,太子的图谋并未能得逞。”田应璋低声道。
德明帝发出了一声冷笑,他这个儿子,真是手眼通天。
仔细算算,这些年朝堂的风云变幻,每一次巨大事件,居然都有赵瑾熙的手笔。
“孙烈是太子多年前所遇,当时他家破人亡,沦落街头,太子得知他的仇人是闵淑妃的父亲,在确定闵老大人过世,闵淑妃和五殿下不知此事后,想办法让孙烈投入五殿下麾下,一潜伏便是数年,只等恭王之事爆发,将嫌疑引到五殿下身上。”
德明帝双手紧紧攥着,青筋暴涨。
“朕知道,那个逆子是为了除掉廷熙,但是,为什么他不干脆等朕将廷熙定罪之后,再将此事揭发,而要冒险对廷熙下毒?”
田应璋摇摇头:“太子设计的真正替罪羔羊,是三殿下,所以,对五殿下的设计,只有一个孙烈而已。而且,他不但要除掉五殿下,还要借此示好闵淑妃,拉拢五殿下原本的势力。”
“朕明白了。”德明帝点点头,喃喃道,“他在江南经营多年,培养的大多是文官势力,与效忠铭熙的人是重合的,所以他要将所有罪责推到铭熙头上,却想要拉拢示好闵淑妃,得到原本属于廷熙的武将实力。想得真是长远!”
如果只是为了夺取兵权,有镇国侯足矣。
而赵瑾熙这般作为,只能说是为了继位后,稳定朝局考虑,其心当诛!
田应璋点头:“只可惜,出现了意外。”
“闵月雅,对吗?按照你们原本的图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那个逆子会迎娶闵月雅,从而顺理成章地接手廷熙原本的势力。只可惜,兰漪台边,陶静的一番话,让你们图谋落空!”德明帝冷笑道。
田应璋应道:“是。”
“至于陷害铭熙,那就更简单了,只要随便找个理由,让铭熙跟他单独相处,然后再服下春药,只要安排妥当,总能来到铭熙头上。再来,只要从他宫殿之中搜出那两瓶药粉,就可谓证据确凿,让铭熙为他顶罪,让一切落幕了,是吗?”德明帝咬牙切齿地问道。
而他,竟然一步一步,全部按照赵瑾熙所谋划地前行,令他一切图谋都得逞了。
毫无疑问,铭熙宫中必定有赵瑾熙的内应,才能够在茶点和酒之中下药,而赠药给铭熙的甘州官员,只怕多半业余赵瑾熙有关,目的就是为了坐实铭熙的罪名。
真是……运筹帷幄啊!
“既然如此,那朕就不懂了。”德明帝忽然厉色看向田应璋,“太子这多年谋划,其中必定少不了你这位天下第一才子的功劳。如今他步步谋划都成功了,你该是最大的功臣,为何却要背叛太子,向朕禀告这一切?”
田应璋脸部肌肉扭曲,流露出一种难言的痛苦:“皇上,草民的经历,您或许有所耳闻,应该知道,若非那场横祸,令草民双腿残废,草民本不该是这般模样。”
“略有所知。”德明帝淡淡道。
田应璋低低地笑道:“那皇上可知道,当年命康安伯世子纵马踩碎草民双腿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当今的皇后?您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皇后看中了草民的才智,希望草民辅佐太子。可是,草民若是科举入朝,自然应当忠君,报国,而不会去效忠一位储君。于是……”
德明帝面露震惊之色,怎么也想不到,当年天下第一才子的陨落,竟然是如此内幕。
“皇上,草民曾经以这一身才智自傲,却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这一身才智惹祸,害得草民一世畸零!皇后为了让太子得到草民的效忠,想方设法,将草民打入深渊,踩进泥泞之中,然后再让太子示好……皇上,我为害得我如此境地的仇人,卖命了十四年啊……”
田应璋声音嘶哑,悲愤哽咽难以成句,断断续续之中,却是字字血泪,如闻地狱。
心肠冷硬如德明帝,也不由得被他的话语打动,露出了一丝怜悯。
“草民今夜得知真相,悔愧无地,几乎想要一死了之。可是,在此之前,草民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所以,连夜求见!”田应璋早已萌生死志,所以才能够毫不隐瞒地将所知之事,尽数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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