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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一场大雨突然降了下来。
这场大雨,似乎是笼罩了整个北中国,从关外一直下到了关内。天子脚下地四九城内,也是一片雨声淅沥。这突如其的暴雨只使城内流水的阴沟瞬时涨起水来,将阴沟内的脏物冲洗了个干净,这暴雨同样也使得京城内的闷燥天气为之一爽。
风卷着雨、雨夹着风,路边的老槐树、大柳树被风雨卷着,显得好不清爽,这天气中的闷燥似被风雨卷走了,可人心却并未因大雨而清爽起来,尤其是居住着八旗子弟的内城更是如此,虽是下着大雨,可在内城的茶馆里却依然挤满了人。
这些人之所以会在大雨时还跑到茶馆里,就是为了打听消息,打听从关外传来的消息,这阵子,这大清国的事儿是一件接着一件,可任啥事都没有关外的事儿更让人纠心,那地方可是我大清国的龙兴之地。
纵是这些两百多年来都未出过关,早都忘了所谓的关东老家是什么模样的八旗子弟,这会一听说老家让贼人占了,那心思自然关切起来。虽说那白山黑水的在这些放关两百多年,虽自称满洲人实际上早已汉化,甚至“白山恶水”的“祖宗基业”则由逐渐生疏到加以排斥,可无论如何,那里总归是他们的老家,总是人们某种情况下的心灵归宿。
在关切之余,不知何时,不知从谁的口中,一个消息却在人们口中传播着,那消息倒也简单,无非就是地方督抚与唐逆勾结之类的话语,这类话语实际上从那“八督议政”的通电于坊间相传时,便已经在旗人中间传开了,而佐证的似乎就是眼下北洋衙门剿逆不利,似那剿逆不利完全因为北洋大臣不尽力,完全是因为北洋大臣想“借逆逼权”。
“嘿,那些个汉臣是靠不上的。咱们旗人的天下,能指往他们汉人吗?”
“就是,就是,依我说。那李合肥不定现在连龙袍都缝好了,就等着改朝换代做皇上那……”
“皇上那能轮得着他,不还有张南皮嘛!”
“张南皮,嘿,也是。若是这李合肥与张南皮再加上一个唐逆,这人斗了起来,没准到最后,这一准被老佛爷给收拾了!”
“那可不,这八督不忠中,就是逆天而为,有老佛爷坐镇中枢,他们又能猖獗到几时……”
就在茶馆里众说纷纭的说道着“八督”的不忠时,言语着对未来的期待的时,这大雨纷纷中却有一个人匆忙的走了过来。那人的脸色煞白,人不过是刚进茶馆,不待小二招呼便立即有人围了过去。
“怎么,瑞三爷,你这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就是瑞三爷,您在军事处当差,这会……”
就在众人追问时,被唤作“瑞三爷”的中年人却是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哭的那是一个惨,甚至就连那鼻涕都哭了出来。
“裕禄误国。罪无可恕!”
在哭声停下的功夫,那“瑞三爷”突然又是一声咆哮。
“裕禄?裕禄是那位?”
不明就里的人一听他瑞三这么说,顿时忙问道。
“不就是正白旗的喜塔腊?裕禄,现任的盛京将军嘛!”
一听是盛京将军。他人的心头无不是一惊连连追问了起来:
“这喜塔腊?裕禄怎么了?”
这人可是“盛京将军”,他做了什么事能让平素最没心没肺的瑞三儿恼成这般模样。
“裕禄、裕禄,这狗奴才居然背着主子,把、把盛京交给了唐逆……”
话还未说完,瑞三的话便被众人的言语给打籽了。
“交给唐逆了?怎么交的?这么大的盛京,怎么说交就交了?”
“就是。那么大的盛京城,又岂是他说交便说的”
“交的不单是盛京城,是整个奉天,整个奉天省都让他裕禄交给了唐逆……”
“这狗奴才,丧权辱国如此,实该可杀!”
“可不是,这狗奴才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背主定约!”
“定约?我瞧着,没准是裕禄那厮寻思着在汉人的新朝里落个一官半职也不一定……”
别说是一般旗民,纵是朝中的大员对发生在奉天的事情亦觉得不可思议,这从古至今每逢逆匪作乱,地方官员之中有降敌,有殉国的,有逃跑的,可却从没有如裕禄一般身为地方疆吏却向乱逆“交地”的,而且交的是那么干脆利落,甚至直接直的把整个奉天都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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