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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不可能舍弃这沉重的过往,越过这些过往,直接到他身边来。
他们之间,无解,因为隔了无数条人命。尤其都是阿金最在意的人的命横在中间。
定远侯在茶馆枯坐了很久,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冒着寒气,四肢百骸皆是冷的。
老黄找过来的时候,有点不解,看他这般,便道:“我还在码头上找侯爷呢,没想到侯爷来了这儿,大人寻你有事,侯爷速回吧。”
定远侯道:“怎么了?!”
“说是王县令要来拜访老爷,老爷寻侯爷回去拿个主意,已经下了正式的拜帖来了……”老黄扶着他往回走。
定远侯勉强回过了些神,甚至觉得自己连悲伤都没有什么资格,心中甚觉得难过。
他随老黄回了客栈。老黄不知定远侯这脸色底下暗藏的痛,可是齐尚书却懂,他怔了怔,道:“你是不是见到你的孩儿了?!”
“嗯。”定远侯笑了笑,可是脸皮扯的比哭还难看,道:“没有关系,是他定义的我与他之间最好的关系。”
齐尚书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若以孝义标榜世人,要求世人,其实可以要求生父之恩以孝,可是,终究也是失了道义。
所以齐尚书什么都没有说。
“前半生造下的孽,想要下半生来还,可他却根本不给我这样的机会,”定远侯道:“是我高估了自己,其实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让我自己好受些,让自己减轻些罪孽,而不是为了他。我现在所做的,皆是为了我自己,与当初一样……”
“所以明明知道还是要回去的,我还是来了晋阳,”定远侯喃喃着道:“这对他又何尝公平。”
齐尚书默默的陪着他,这种时候,真的是说什么都不合适。要人放下,放不下。要人回去,明知回去也无出路,留下,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定远侯取舍,舍下京城的一大家子留下来。
所以,竟是什么也说不了。
定远侯沉闷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道:“王县令要来拜访老大人?!”
“正是,”齐尚书道:“他应是代表冯璋,正式的一个拜访了,所以颇觉得慎重一些方好,可是又不知该怎么慎重才好。”
“先生只管大大方方的见上一面便可。”定远侯道:“他来之后,只怕冯璋不久便也要来了。”
“是啊。”齐尚书道:“若能与成王共同辅佐冯璋,不愁晋阳不能问鼎天下。”
定远侯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似的,道:“这几日我在码头上做活,倒听说了不少粮种的事,听闻夏末时,那种子长势惊人,收割时产量极高,一年足能种上三季,就算是在北边,也能种上两季,长速极快。待过了年,开了春,稻谷一种下,老大人便能亲眼见证了。这晋阳的人是不愁没饭吃了。”
“待开了春,播了种,我真得亲眼的看一看,心中才稍安。”齐尚书道:“这几日我也在运河边上走了走,真是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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