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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的二三十岁,有的已经四五十岁,还有人白发耄耋,垂垂老矣,也在赶赴西京。
“这些步行进京赶考的,要连续不停走三个多月,但能活着走到京城的,也就四五成。”孙宜生道。
陈实看着那些风尘仆仆的书生,男男女女都有,有些人的脸膛被晒得黑红,脸上挂着汗珠,还有汗珠蒸发留下的白色盐渍,道:“既然此行如此危险,为何还要赴京?”
“因为可以改变命运。”
孙宜生淡淡道,“倘若能考上进士,朝廷会给一口皇粮,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也足以养家糊口光耀门楣。就算考不中进士,也可以谋个好出身。毕竟是天子脚下,机会多的是。”
他当年就是赴京赶考的芸芸书生中的一员,对此感悟颇深。
路上行人渐多,木车不觉放慢速度,陈实看着木车越过一批又一批进京赶考的书生,他们行走在驿道上,像是蚂蚁,向着同一个方向不知疲倦的走去!
他心中生出一种深深的震撼感,是对人力渺小的震撼,是对人心不屈的震撼,也是为众人的意志所震撼。
“改变命运……改变命运!”
“命运,真的可以改变吗?”
“西京,真的可以改变我们这些书生的命运吗?”
他带着深深的疑问,随着木车越行越远。
前方,崇山峻岭,一座座大湖靠着山峦,道路崎岖,从邪祟遍地的山湖之间穿过。
木车的速度比官府制式马车要快很多,过了几日,他们便来到大西湖的南端,风城。
风城是五大湖区域最大的城市,同样也是西牛新洲东部各省的书生最后的修整地。
过了风城,便是一马平川的荒原,向西数万里,大多数地方荒无人烟,邪祟遍地,神出鬼没。
这片荒原上虽然也有很多省,但是人族的力量式微,驿道年久失修,驿所也少得可怜。
因此在风城必须先休息好,再采购足够多的物资,备好食物和水,以及符箓符兵,甚至雇佣更多的锦衣卫,才能上路。
陈实钱也不多了,索性在风城逗留一日,干起老买卖,画符卖钱,赚了几两银子,凑够盘缠。
孙宜生见状,羞愧万分,心道:“我若是贪一点儿,也不至于如今这般窘迫。”
他是广惠库大使,掌管朝廷钱钞出入,每日经手的银票多达几十万两,但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就算他抽一张两张,也无人会发现。
但孙宜生跟着陈棠二十多年,养出跟陈棠一样的性格,不是自己应得的钱,一分不碰。他为官多年,至今还是个九品官,俸禄也只是够养家糊口。
他们收拾妥当后,与一批同样是出身官宦之家的举人一起离开风城。
这些人也有官差保护,往往出身名门,鲜衣怒马。
众人都是住在同一个驿所,官员之间善于交流,孙宜生也很快与他们熟络开来。
众人听闻他是来自户部,负责迎接右侍郎陈棠之子进京赶考,都是颇为敬重。
陈实和孙宜生病恹恹的,抱着一盏铜灯烤火,其他举人见他二人有伤,各自惊讶。
木车旁边是周家的车马,周家此次进京赶考的有两人,一男一女,女子名叫周倩影,二十许岁,喜欢男装,不喜欢坐在马车里,而是骑着马,一边走,一边看着陈实的元婴,赞道:“小弟弟,你的元婴真大!是被风吹的么?”
陈实坐在车里,还有些畏惧风寒,老老实实道:“看书看的。”
周倩影疑惑:“看书怎么会受伤?”
陈实道:“消耗心神过度。”
周倩影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便将元婴炼的这么大?”
陈实道:“十二周岁,但算起来,应该十三岁了。”
周倩影咋舌,笑道:“我十三岁时,可没你这个本事。”
她也是元婴境,祭起自己的元婴,只有两三寸高。
进京赶考的举人,往往是金丹境、元婴境,以金丹境居多,元婴境的举人只能占到三成左右,而且往往是世家子弟。
周家在风城是一个小世家,与十三世家中的张家有着亲戚关系,因此传承还算不错。
周倩影见陈实受伤,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道:“我这里有些还魂丹,你要用么?可以让你元婴上的伤快速痊愈。我爹托人在新乡买的!”
陈实摇头道:“这个对我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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