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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今天少有的好心情。
早上起来,院子里的树上就有喜鹊叫,小莺儿很乖巧地说:“这说不定喜事马上就上门了。”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事。战报和谈判结果前几天就传到了。把匈奴人赶到阴山以北是他的最低打算,但战争能速战速捷确实让人欣喜,而且,上千的牛马和肥羊已经到手,人员的伤亡率是历次战争最低,怎么想,都是一次划算的买卖。
蒙恬确实会用兵!
扶苏以打促和的主意果然有效!
加之前段时间从南边传来的战报,说任嚣、赵陀他们已经平定越地。岭南也可以划入大秦版图了。
这不是喜事还是什么?这是喜事连连!
站在扶苏送的长城图卷之下,嬴政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感受手部传来的力量。此刻,他胸中的热情就像十八岁时那样澎湃激荡。
他还年轻,他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在他的统御之下,更年轻的将领们将把大秦的版图一片一片地扩展出去。
下次,他要一路向南,巡视他新得的国土,让那些愚蛮不化的生民看看他们的皇帝,感受新的国家的归属。
他要划分新的郡县,让那些地方有劳动的人,归化的人,臣服的人。
他还要一路向西,统御羌人、月氏人。
向东北,降服东胡。
再向东,东边是大海,大海那边是什么人呢?
徐福还没有音信。
这个信口开河的术士!
想到徐福,嬴政的心情突地就不好了。
小莺儿款款走过来,撒娇地拉他的手,“皇上,我们到屋外透透气吧!胡亥说父亲如果天天晒太阳,就会把太阳的光热全积聚到身上,就会向太阳一样永寿绵长。”
嬴政抽了抽嘴角,嗯哼,果然谁调教的孩子像谁。他们都生得一张巧嘴。
正要走出去,梁辰进来,说是公子扶苏从上郡回来了,要汇报谈判的事。
“那让他进来吧,到东暖阁等着!”
梁辰应下,又说:“大公子带来了匈奴人的太子冒顿,皇上的意思是——”
“让他先在外面等着。”
小莺儿陪着走出来,阳光确实很好。她貌似天真地说:“皇上,那匈奴人长什么样子,恐怕很多人都只听说过,没见过,要不要让宫里的女人和孩子长长见识?”
嬴政不置可否,小莺儿的天真他曾经很享受,但渐渐地也有些腻了。一个人要是一直天真下去,未免不真实。但要是太精明,他也不喜欢。他也不知道是他有毛病,还是诸人皆有毛病。
可能他有毛病,因为他有毛病,别人也跟着不正常。
是这个位置带来的不正常!
小莺儿见没有回应,也就不再提这个话茬儿,只说秋天有秋天的美丽,草木也是有情有性的。
这就是这个女人的聪明之处,还真是难得。
“晒一会儿太阳,便要去东暖阁。你若对那匈奴人有兴趣,等他们进来,你在稍远的地方看看,不要招人围观。匈奴人性子野,虽说是失了势,但没必要激怒他。他也不是战俘,是人质。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嗯,莺儿知道了。我刚才考虑得太简单了!呀,真是的!”
“好了,你去吧!让胡亥好好练练身子板,别没事干就胡混!”
“嗯,莺儿知道了,莺儿告退了。”她浅浅地福了下身子,倒像是弱柳扶风的美态,这女人,这么些年了,还有这少女的韵致,虽见勉强,也殊是难得。可见,没生养过与生养过的确实是不一样的。
东暖阁里,扶苏已经在等着了。
他黑了些,身上有压坏的褶皱,鞋子上的尘土没有掸干净。明显的一路风尘。
尽管是这样一副面貌出现在他这个皇帝的面前,但他却没有一丝局促。扶苏知道他重视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
这孩子的眼睛有神、坦荡、干净,真像他的母亲。
“父皇,儿臣回来了。”扶苏伏身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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