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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眉,像躲瘟神一样跳到离他三尺远的地方,自顾自地埋头走路。
“真是太无情了。”沈时初大步紧迈追上她,锲而不舍地:“侯爷没有想我?”
“你脑子有病就去治。”顾澜庭压低了声音,居然敢在宫里堂而皇之地调侃她。
“是得了病,”沈时初皱眉,低头往她耳边凑了凑,笑道:“不过是相思病。”
“……”她无语地顿住脚步,叹了口气:“沈将军,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没开玩笑。”他垂眸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你信我,我护得住你。”
哎,什么护得住护不住的,顾澜庭苦恼极了,这人怎么说不清楚的。
“大庭广众之下,沈将军注意些分寸可好?”
“我观察过了,周围没有‘眼睛’盯着咱们。”
顾澜庭看着他那张极为认真的脸,欲言又止,想想还是算了,再纠结下去,恐怕是真会惹人注意了。
二人前后脚入了武德殿,祁凌天端坐上方,裴皖在一旁伺候着,看似如常。
却又不太寻常。
她与沈时初默契地对视一眼,恭敬地见了礼。
“裴皖,赐座。”祁凌天招手让二人上前来,笑道:“朕的棋瘾犯了,召你们入宫对弈几局。”
“皇上棋艺精湛,臣这点三脚猫的招数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臣能否,能否……”顾澜庭硬着头皮,很是实诚地说道:“能否在一旁替您沏茶?”
“哈哈,”祁凌天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无妨,那时初呢?你不会也要拒绝朕吧?”
“能与皇上手谈是臣的荣幸,每每棋局结束,臣都有种醍醐灌顶的通透。”沈时初低眉顺眼,说得也是一本正经。
“你棋下得好,马屁也拍得不错。可每次都要你绞尽脑汁地输给朕,不大有意思。”祁凌天想了想,目光落在顾澜庭身上:“这样,棋由你下,至于时初嘛,破个例,可在一旁指点。”
这是何意?顾澜庭有些疑惑。
三人落座,棋局摆开,祁凌天手执白子先走,顾澜庭的黑子紧随而至。从布局设营,到盘中局势渐起,黑子围攻,白子破局,黑子继续设伏截杀,白子进退有度,她一刻不敢分心,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
太累了。
此时她观察盘中之势,黑白胶着,可黑子明明在棋盘下方留了个缺口,特别明显,仿佛就是在那儿等着她的。
沈时初早就察觉到了,而且这一局下得也不像祁凌天一贯的路数。
所以他只是偶尔提一两嘴,其余的都是顾澜庭自己在琢磨。
“那儿,”沈时初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淡声道:“往那儿落。”
她不带一丝犹豫,“啪”地在盘中按下棋子,局势突然分明了。
祁凌天笑了:“罢了罢了,这棋下得朕都有些累了,今日就先这样吧。”
黑子落局,解了白子的困境,那一方缺口反倒成了白子围杀黑子的铺垫。为臣子的,应当为皇帝分忧解难,死而后已。
顾澜庭与沈时初,在祁凌天铺好的棋局里,写下了这样的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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