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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君神色如常:“富贵险中求。”
她知道云崕何在意指。哪个开国君主甫一上位不是采取轻徭薄赋之策?只有她反其道而行之。这些日子以来,王廷上反对声浪如潮,都在指责她和傅灵川的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毕竟民怨沸腾,百官压力都很大。然而国库的确吃紧,打起仗来花钱如流水,入不敷出是常态,节流办不到就只能开源,从百姓那里去抠刮。
她当然知道这么做会引发严重后果,甚至会带来许多不可计入的连锁反应。
可要是后果不严重,她又何必这么做呢?
云崕很是好奇:“傅灵川素来老成持重,这回居然会陪你一起翻天搅海。”手握大权的是傅灵川,真正可以力排众议推动新政的也是傅灵川。然而反过来说,这次尝试倘若失败,黑锅就要由他来背。
傅灵川竟然愿意承担全部风险,是看到了大势所趋,又或者也向她示好?
都有可能。
她微微一笑:“我说服他了。”
她的笑容很轻盈,云崕眯起了眼,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行事这么大胆是她的风格,不是傅灵川的。傅灵川肯听她的话,是她给出了什么好处?
再联想傅灵川一直努力追求她,云崕心里就有无名火起,闷闷地越烧越旺。
表现在棋路上,就是杀气盎然,越发纵横睥睨了。连徐广香这样的领兵大将,也看得两手都是冷汗。
云崕的声音也冷下来:“他还真听话,就不怕此事一发不可收拾?”
冯妙君却是见招拆招,必要时还舍了几个棋子、两片疆域企稳。
“不破不立。”她奇怪地瞥他一眼,“这么做也是为了两国好,云国师缘何不悦?”
的确,她和傅灵川眼下所为都是有的放矢。云崕薄唇微抿:“我怕你们弄巧成拙。”
她微微一笑:“云国师有心了。”
接下来云崕也不再说话,两人沉默对弈。
这局一直下到子时初,冯妙君才以一目半的微弱优势险胜云崕。
徐广香在一边也不知揉了多少回眼,若非抱定一个信念,决不让这两人独处,这会儿早回去安歇了。
冯妙君殚精竭虑三个多时辰,也有些儿乏了,转动脖子就发出咔地一声响:“今儿就到这里,请云国师着手筹备五十万两吧,新夏人民感谢你的无私馈赠。”说罢站了起来。
徐广香忽然道:“对了,都过去这样久了,暗算我们国师的刺客还未抓到么?”
冯妙君满怀歉意:“已经责成两次,过三日就应该有结果了。届时我会差人通知二位。”
这个案子,她和傅灵川都下令严查。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未发现甚有用的线索,连嫌疑人都没有。其实她心底怀疑,能将爆破蛊的发作时间算得这样精准的人必定离马车很近了,说不定就坐在车里呢?
是不是正在下棋的那个家伙施展的苦肉计?
这么想着,她面上丝毫不显,迳自向两人道别,施施然离场。
她的背影消失在花廊中,云崕视线兀自投向那个方位,怔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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