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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大小不一的脸庞、痛苦麻木的表情、激进嗜血的杀戮,混合着一样的脸庞、相似的声线、仿佛无法流尽的血水行成了永无止歇的梦魇——对于以前的达米安而言。
后来他面对它们,直视它们,不再将它们视为梦魇,这些放在以前无法消化的情绪就那么让他跨了过去。
放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大概不会觉得自己需要做这些。
达米是个氪佬,从不会面对这些。他可以挥霍那些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的钱财,用氪佬轻佻的态度面对任何一个游戏中的困境。他的金钱、他的技术、他的耐心、他永恒高高在上的轻慢令他可以面对任何游戏之中的不公与痛苦——他永远有叫停的资格。
但达米安是个合格的征服者,他的经历只能教会他直面这些。
塔利亚用敌人的鲜血令达米安成长,用温柔的话语训诫他听话,用严厉的教导让他强大。尽管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有些东西就那么潜移默化地融入他的骨血,像是蛛丝,又像是流淌在血水里与生存息息相关的元素。
曾经塔利亚对他很严厉,但偶尔她也会露出属于母亲这个角色的温情,尽管这种温情本身可能就是掌控他的手段之一。
无论那些手段有没有生效,没有办法否认的是她是个很合格的教导者,她无心却严苛的教导让达米安以最快的程度、最深刻的记忆来直面自己的死亡与新生。
她有句话说得很好:
——‘你不能再将这一切当做游戏,达米安,你不能,你知道你真切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所有人都可以欺骗你,但唯有你自己不可以,那太可悲了,我的儿子。’
达米安记住了这句话,就如同他当时听从她的话语,无声地拿起了亚历山大,将它对准了自己的老师塞瑟斯。
这就是他和以前的自己最大的不同。
……
达米安在走神。
尽管黑发的青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凝视片刻不曾移开视线的动作,微微放大的瞳孔都说明了这点。
这很少见,毕竟达米安很警觉,在战场他向来专心。
一具类似自己死亡的尸体一般情况下不会造成达米安如今的样子。
沉吟片刻,提姆随手将自己脸上的水珠抹下去,慢慢过去,“你还好吗?达米安,呃,我是说,你似乎有点,悲伤?我想说你不太对劲,这不像你了。”
“是它让你想起了葬礼?还是,别的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达米安回神,他抬眼间就能看到一双隐含着关心的蓝眼睛。
不同于便宜父亲的钢蓝色,提姆德雷克的蓝瞳显得略微浅淡一些,这双眼睛配合着他的五官,显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反而充斥着青少年的意气。
“——无论你想起什么,”
提姆站在他身边,声音带着些关切,“一切都已经过去,不是吗?”
是的,它们已经过去了。
他早就不再是过去那个独身一人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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