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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伦左旗被几条上古河床遗留下来的干涸河道隔断,交通不便,地广人稀。
凌越他们三人坐在勒勒车里囫囵地睡了好几觉,又啃了一顿饽饽加肉干,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此时虽然才夏末秋初,但内蒙的草原上已经开始显露出了秋色。
不同深浅的金黄色大片泼洒在广袤的草原上,映衬着压得很低的蓝天白云,像一幅绚烂多彩的自然画卷。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浑厚苍凉的牧歌,从勒勒车上下来的凌越忍不住驻足眺望。
张麒麟和黑眼镜也安静地凝视着这一幕美景。
远处,有人策马扬鞭奔驰而来,远远的就打起了呼哨。
图特格开始往下面搬东西,一边跟黑眼镜说:“他是塔拉家的小孙子,叫门德。这里一大片都是他们家的牧场,你们要是想进去草原深处,问他们最合适!”
门德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长得倒是少见的浓眉大眼。
不过蒙古人很难直接从外貌上判定对方的具体年龄,有些少年看起来跟成年人一样,一问,对方可能还是未成年。
门德骑着马很快就到了这边,一边跟图特格说话,一边止不住地去看凌越他们。
特别是对上凌越看来的双眸,门德脸上一红,说话舌头都要打结了。
好在经过一整个夏季的暴晒,他脸上黑红黑红的,也看不出来,只是能看出来有些拘谨。
大概是在这片牧场上很少能看见外地人。
图特格也把凌越他们三人的情况告诉了门德,听说三人要去草原深处,门德还诧异地回头看了看他们。
黑眼镜笑容灿烂地对他挥了挥手,门德就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也回了个笑。
在附近放牧的并不止门德一家,图特格把东西卸下来一部分,很快又驾着勒勒车离开了。
黑眼镜主动过去帮忙搬东西,门德很快就被这个专业大忽悠给忽悠住了,用有些别扭的普通话对三人说:“最近我们全家都在忙着转场的事,我的家人要稍晚一些才能回来。”
显然这是门德第一次出面全权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有些忙手忙脚的,但很是真诚热情,有不确定的事也会直接询问凌越他们的意见。
比如安排休息的蒙古包的时候,门德就询问他们:“你们需要分开,还是一起?”
昨晚刚打了一架的黑眼镜和凌越对视一眼,在旁边张麒麟微微闭眼的神态下,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起吧!”
反正不能让张麒麟和他她单独睡一个屋!
张麒麟早有预料的微微叹气。
这次是真叹了。
虽然这种选择里确实有赌气的成分,但其实并不多。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已经知道晚上草原降温后,蒙古包将成为蚊子们集体狂欢的自助餐厅。
凌越白日里就注意路过的草甸,采了些驱蚊的药草。
黑眼镜见状,也跟着当学人精。
已经可以预见,晚上两人不用再抢张麒麟了。
依旧选择住在一起,只是因为他们本性里的警惕和多疑。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是过往的经历和教训教会他们的第一个生存之道。
张麒麟也清楚这一点。
但有了昨晚的遭遇,他还是提前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过多久,门德的父母和爷爷赶着牛羊和马匹回来了。
得知家里来了三位客人,自然又是好一番热情款待。
吃晚饭的时候,得知凌越他们要去草原深处的百眼窟一带,大约有五十多岁的爷爷老塔拉还说起了三十几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他们这一片还有很多牧民,牧民家里基本上都分配了一到两个从大城市过来的知青。
有一年秋天,插队到这里来的一位女知青接待了两位来探望她的老朋友。
恰好那一年这一片的草场上接连出现了几次自然灾害,牧民们舍生忘死保护集体财产的事迹传到了盟里,上面说他们这是支援农业学大寨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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