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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察觉到了戟颂的视线,回头看向她。
戟颂这时才懂得敛回目光:“还不快下山去,看我做甚。”
“白将军当真是不讲道理。”他语气一如既往清冷平静,此刻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依不饶,“就只准你看我,不许我看你么?”
“你想看什么?”戟颂刚好脱下外衣,朝祭司扔了过去,“我没得给你看。”
祭司抬手接住迎面飞来的脏衣服。
随手一抖,衣服上的尘土污秽便尽数被抖去了。
祭司本就无意看戟颂洗澡,此时也不愿再逞口舌之快,朝着山下走去。
他的头发未干,发梢有水徐徐淌下。
夜风宛如一双轻柔的手,悄然拂过,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穿梭在他湿漉漉的发丝间。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了戟颂沉溺于鬼阵之中时为他擦拭头发的样子。
他的脚步逐渐放慢,一双眸子深邃地望向满是繁星的苍穹。
今夜万里无云,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他独自在林荫道上沉默了许久,随后回身,回到了方才洗浴的池边。
戟颂已经从池中上来了,穿上了神守的衣裳,正在系衣襟带上的两道衣扣。发觉祭司回来后,她语气平缓且不甚在意地说道:“大祭司怎回来了,莫不是钱袋子掉到池子里了?”
祭司背对着正在穿衣裳的戟颂,透过林间的薄雾看向山下的景色。
“白曳是谁?”祭司道。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戟颂看了一眼祭司,“你不是通晓世事么,怎的连这个都要问我?”
“我是说你这个名字的原主人。”祭司问道。
戟颂的眼神在祭司身上停顿了一秒,随后神色平静地道:“这世间叫白曳的人何止我一个,若是祭司要问的话,我可能得花上一阵才能给你搜罗来。”
祭司知道戟颂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也罢,他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只是在遇到戟颂之前,他平素很少见到不死之身,也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种戟颂携来的未知感,令他有了一丝对不死之身的兴趣。
而自从听到戟颂在鬼阵的下层看着他叫出“白曳”的名字时,他便有些好奇。
这戟颂口中的白曳,究竟是什么人。
他贯通世事,世间大多数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也就是在无数的世事之中,他逐渐摸清了世事无常的有常。因此,即便戟颂没有告知他的意思,他也大抵猜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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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颂”应当是这不死族人原本的名字。
而之所以她要顶着白曳的名字生活,还总是将装扮成一个男子的模样,应当是因为白曳便是个男子。
而这叫白曳的男子对于戟颂很重要,应当是父辈兄长或是夫君一类……
祭司继续向前走着,发尖不断有水淌下。
她……竟也会有如此放不下的人么……
此时戟颂也已经穿好了衣裳,在身后跟着祭司。
走到祭司两步远的地方,她便逐渐放慢了速度,始终和祭司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如今她体内恶鬼的毒已经少了很多,但并不代表祭司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再具有十分致命的诱惑力,可为了保险起见,戟颂还是和祭司保持着距离。
今夜夜风较大,戟颂看着他还在淌水的长发,考虑到离开这里还得倚仗他,便伸出手去给他握了握头发上的水,以防他染上风寒,到时还得在这鬼镇里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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