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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树面色一僵,将嘴巴闭得严实。
“我再说一遍,县令再不是东西,那也是朝廷的官,跟他动了手,无异于谋反,我们这儿才几个人,都不够刽子手砍上一天的,安安分分在河上待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够我们活了,要是事情闹大了,招来了剿匪的官兵,这辈子就到头了。”
阿树唯唯诺诺地应了声,垂头丧气地往外走。
“老规矩,渡口汇合。”
“诶!”
送走外客,寇骞将院门重新合上。
经过小祖宗睡的卧房,进了堂屋,坐在摇椅边的矮凳上,重新拿起针线。
他答应她的,总得做到,不论是绣手上的这方帕子,还是,送她平安离开。
*
晚饭吃的是豆糕,一层白面、一层赤豆揉在一起,分成巴掌大的小块,隔水蒸熟,端上来时还冒着白色的热气,得吹上好一会儿,才敢小心翼翼咬上一口。
软糯,可惜不太甜,若是能加些蜂蜜,味道定然要好上许多。
崔竹喧正出神地想着,对面人忽而轻咳一声,将她的目光引去,这才扭扭捏捏地送出来一方帕子,她展开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绿色的线绣竹子,黑色的线作石头,可这是在她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但凡抓个路人来瞧,便是打死他,大概也猜不出这是幅《竹石图》。
寇骞神色微僵,当即要把这帕子拽回去,却先一步被她塞进了怀里,“这是我的,你不许碰!”
“这是某绣的。”他试图再挣扎一下。
“帮我绣的,那当然是归我。”但是挣扎无用。
“……行,归你。”
顺利再赢下一局,崔竹喧那得意的神色几乎要漫溢出来,连咬豆糕的动作都大口了些,若不是她怕把仅此一方的帕子弄脏,这会儿铁定要拿出来故作姿态地擦擦压根儿不存在的薄汗。
他一天便能把帕子绣好,那多宽裕几天,是不是也能绣好荷包和香囊?更何况,哪有天天只有一条帕子的,传出去多寒酸?得搭着衣裳颜色,配合着四时季节,白天与晚上也得用不同的,少说,也得要个五六七八九十条吧?
但今日支使他绣一条,他都不情不愿,再提,他多半不会答应。
她这厢正思忖着要如何开口,可那人却先一步出声:“某今夜要出去,大概三天回。”
“你不是才出去过嘛?怎么又要去?”崔竹喧顿时没了吃的兴致,撂下木箸,“你说好要给我当护卫的,哪有护卫见天的不见人影,刚上任就告假的?”
“阿鲤会过来陪你,不会出事的。”寇骞默了下,继续道,“你要的纸墨备好了,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你若有瞧上的,便拿去打发时间。”
“不能不去?”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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