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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氏镇定自若继续洗着衣服。
陆兆国瞧着康氏的尻子在轻微的摆动,就马上勾起了关于溪沟底康氏身体的全部记忆,他不由地内心开始膨胀,欲火再度在身体里燃烧。他没有顾及这是在白天也是自己康复第一次在村内视察。他的手从后面伸进了康氏的腋下。说时迟那时快,陆兆国还没有触到胸脯,只听“铛”的一声响,康氏手中的棒槌狠狠的击中了陆兆国的头部。
队长跄跄啷啷后退了几步,即时眼冒金花,痛的呲牙咧嘴在地上不停的呻唤。康氏端起盆子站起,从他身旁走过,鄙夷地说:“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头上立马起了一个大包的队长陆兆国忍着疼痛回到家里,在炕上睡了三天三夜。康氏的这一棒槌彻底打醒了存于他骨髓里面的欲根。活泛的康氏是惹不起的,这一棒槌不打紧,差点把自己打死,差点把能一手遮天的生产队长打死。
大约又过了很多年,那时的陆兆国也许骨子里仍存有对康氏的眷恋,他强行占有康瑞君被陆世杰亲自给送进了西安监狱。旧帐新仇叠加,老天爷不会不长眼。
也许是骨子里的细胞是扭扭曲的,变性的,拉长的,蹲了四年半大狱的陆兆国出来后仍然祸害村子里面的妇女,或大或小的影响着村子里的安宁,影响着下一辈小孩对美与丑的认知。直到七十多岁在县医院查出前列腺炎末期时,他的人生才开始趋于本分与安宁。
悲催的生活伴随着他。
在饥馑年最严重的那一年里,东陵村的人由开始的四处讨饭,托儿带女,到后来的小孩子们在家可怜巴巴的守望大人们昼出夜回。田野里,河沟里,房梁上寻找食物。看不到景翠,更看不到生息。所有的耕牛没有哩,所有的驴没有哩,所有的粮食也没有哩,它们都钻入人们的肚子里了吗?有些事情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也不是所有的人命运都一样的。在知与不知之间,有些人饿死了,仓促掩埋后又被丧尽天良的人挖掘走了!有些人劳累了一生,临走前只混的几块薄木板子挡身,防止黄土压身。试想,薄木板子能扛得住多少黄土的重量?要命的年馑,有些人丧了偶,成了光棍司令。有些人变成了寡妇,咽下泪水,硬撑起门户。在这些司空见惯绝不是什么稀罕事的平常心中,母猪原的人们很快发现有两个人在这场百年不遇的饥馑年中并没有被饿死,更没有发现他们为了续命而东奔西走,或者是被饥饿摧垮了身体的样子,成了东陵村人说不出原因的羡慕。
陆海驹用做诱饵让陆兆海的儿子陆文权说出了一个令母猪原人为之震惊的秘密。“你叔晚上睡哪哒?”“伯日婆哩。”他用这件事惩戒了三娃与陆贺氏,报了陆本德当年没有把他当人待的仇。最开始他觉得特别开心,无论走到哪里,趾高气扬,在人群中显摆,看我能耐,只一句话就掏出一个大秘密。他陆家不丢人,不丢死人,不丢到坟堆里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人们看他的眼光是轻蔑的,连婆娘也没讨到一个,还好吃懒做。他说的一切话,做的所有事都难以入主流。随着事情的降温,人们不再议论这件事了,陆海驹的生活找不到契合点了,于是就领着憨驴玩,整天在村巷里转悠。憨驴基本上都是主动找他,很少陆海驹主动找憨驴。在他们的心里,这种格局维持才能显现出主次。说白了,这也是一种无奈。
有一次,陆海驹问憨驴:“喂,驴,你还知道柏狗蛋吗?”憨驴冲他一笑:“咋不知道,和我们一样,光棍儿一个。”
“人家狗蛋儿可没白活,天天去窑厂唱歌,见过范苗苗白白的肉身,还抱过,亲过,嘿嘿。”
“你咋知道睡过?”
“那天晚上他日过后就找我了,他给我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
“嘿,不嫌丑,”憨驴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咋哩?你有反应了?”
“没有,没有,”憨驴显得更不自在了。
“唉,遗憾呀,”陆海驹叹了一口气。
“咋弄的?叹什么气哩。”
“我也去过那个破窑洞,看到过范苗苗撩水洗澡,也听到过陆本德老不死的也在那里。"
“那多难受呀,没有想办法吗?”“
我也想呀,可我哪敢呀,那老不死的可是乡约哟。”
“嘿,干急吧。”
情绪高涨时那是豪壮,低落时那是凄凉,陆海驹马上变得低落:“一辈子混不得一个婆娘,有的人女人却多的很,这是他妈的什么道理呀!你可知柏狗蛋儿临死时说了一句什么话?我倒记得很清白哩。”
“嘿,我不知道。”
“大热天伤口肿胀,化脓,溃烂,流脓血,一口水也喝不下,最后发高烧,神情迷糊,狂呼乱叫,冤枉啊冤枉,狗蛋蛋冤枉,我连个锅底也没刮到,就挨了黑挫。走,不说了,哥带你去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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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有情感,人人对生活的环境都有感知,只要有一颗跳动的心就要去生活,都要为那张嘴而奔波。
陆海驹在年馑刚开始的那几个月里,早早就断了粮。于是就带着憨驴到殷实的人家去乞讨。他知道,自己平时好吃懒做,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单独乞讨不能十拿九稳,带憨驴陪同,基本上百分之百。因为憨驴自小就没有父亲,十几岁母亲得病又死掉了,整日里穿着一件破棉袄,棉絮有五六处露出在外,见人基本上就一种路数:“嘿嘿”笑两声了事。
本村陆贺氏家两人也去乞讨过,三娃与陆贺氏不计前嫌,打个照面,勺了两碗包谷糁子递给两人后就关了门。
柏智麟家两人常去,有时高氏不给情面,两人就赖着不走,实在拗不过,每人给了一块锅盔后就铁青着脸把两人往大门外推。陆海驹厚颜无耻的从背后感受到了高氏指尖传递的温存,差一点就流涎了:“谢了,谢谢弟媳妇哩。”
东陵村讨罢,陆海驹就领着憨驴去了外村。陆海驹心里清楚,老是在村子里乞讨,总不是办法,总有不给的那一天。到外村去还可以回来再要,在那整个冬天,陆海驹和憨驴走过北面的江家寨,东原的龙湾村,徐家坡村。西园的雄家村,王乐村。南原的张家沟村,西凹村,更远的米家堡村。所到之处,只要瞅准哪家门楼高,院子大,房屋多,就直扑那家,双手一伸,直接索要,不管给啥,只要是吃的东西来者不拒。两人要饭乞讨,全是干货,没有套路,没有专业术语,伸手掂来。一个肃正的眼神传递,吃的东西就来了。
最开始两人要的东西有结余,于是就放在家里慢慢消耗。后来乞讨的主家自己家都没有粮食了,于是他们就开始吃结余的乞粮。等把结余的粮食也吃完了,陆海驹傻眼了,掖了掖破旧的长袍棉衣对憨驴说:“坏哩,没粮哩。”
“龙湾村赵增银,”憨驴提醒。
两人再次来到龙湾村赵增银的家,敲了门后,里面拴着的狗就“汪汪”狂叫起来。没多大回,身板硬朗的赵增银给开了门,一看又是这俩人,马上就去关门。陆海驹一看不妙,马上屁股一紧一紧的溜进了院子,人笑肉不笑的说:”贺老爷子,俺弟俩都两天没咥饭了。”
“你没咥饭关我啥事?你以为是以前,我家地多的是,有的是粮食。现在我和你们一样,哪弄粮食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就赏点吧。”赵增银刚想再说什么,小儿子蹦蹦跳跳跑了出来:“有,我家有馍馍,我去给你拿,”说着,赵增银小儿子又蹦蹦跳跳跑了回去。
这时庞氏挺着大肚子,从厦屋出来。赵增银歪着嘴示意她回厦屋里去。宠氏迟疑了一下就要回转身。这一切被陆海驹看的清清楚楚,这个眼神可不是一般的眼神,这中间肯定有猫腻。他不失时机地走上去给庞氏打招呼:“喂,弟妹不认识哥了?哥是海驹娃,我和福娃是同辈,你也喊我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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